裴枭然却是摇摇头,道:
“不可惜,那五十大板足够他活的生不如死了。
况且,让他逃过了这一次,我还会让他逃过下一次么?”
桑蚕好奇问道:
“不知主子有何妙计?”
裴枭然笑容一垮,道:
“妙计么……现在倒是还没有,不过也不急,让我五哥再好好‘享受’些日子就是。
嗯……接下来,我想让桑蚕姐姐和我一起去查一件事。”
桑蚕再次好奇问道:
“何事?”
裴枭然面色凝重了些,道:
“与死人有关的事。”
桑蚕点头应下,识趣的不再多问。
裴枭然又转头看向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寒蝉,道:
“寒蝉姐姐,也要拜托给你一件事去做。
那大殿下已经除掉了三殿下,接下来他要解决的,怕就是四殿下了,你去四殿下的府上知会他一声,让他以后行事万万小心。
尤其是陌生人,更不可随意轻信。”
朱庭芝曾帮过裴枭然,且两人关系不错,虽不常往来,却对彼此的品行都十分欣赏。
上一世尽管朱庭芝已经那样与世无争,朱濂溪最后还是没有放过他。
所以这一次,裴枭然是断然不会让朱濂溪再次得逞的,也算是尽一个朋友的责任吧。
寒蝉背脊一寒,忙应道:
“是!”
交代完毕,三人各自行动。
寒蝉牵了匹马,朝着四皇子府赶去。
如今四皇子已经搬出了皇宫,只是因未立太子,所以还未封王,也没有分封地,便暂时先住在了圣上赐给他的府邸之中。
待封了太子以后,他便能封王,搬出雉京前往自己的封地去住了。
哦,当然,若是他被封为了太子,那便是另一种完全不同的人生了。
不过朱庭芝对那个位置并无多大兴趣,尤其在他的母妃过世之后,就更加落落寡合、不愿与谁去争了。
寒蝉跟着裴枭然见过这位皇子几面,对这人印象不错,尤其这是裴枭然交代给她的事,自然倍加上心,一路上快马加鞭,很快来到了四皇子的府邸。
守门的人进去通报之后,很快回来,恭敬的将寒蝉请了进去。
寒蝉在裴枭然与四皇子小聚时跟着来过这里几次,不过每次来时,都会被这里清幽雅致的布置所吸引。
四皇子府邸并不大,也未修缮的多气派,一路行去,最常见的便是片片苍翠的竹林及小山流水。
间或会看到一些小动物在竹林里飞快窜过,由于林子多过建筑物,以至于会让人产生一种身处野外竹林中的错觉。
不过也正是这种林多房少的布置,让人走着走着便不自觉的放松下来,好似漫步林间般,心情变得极为轻松自在。
寒蝉不由轻叹了口气。
这位四殿下当真是不应当投生在皇家,若只是一个普通富户家的公子,日子不知道过的多逍遥自在。
可偏偏,生在了那龙争虎斗之地。
哪怕他性情淡泊,不慕名利,别人为了永绝后患,也会将他除掉。
所以,无论争与不争,他这一生,都难以逃脱那权力的漩涡。
远远的,有幽幽的琴声传来,越往前走便越是清晰。
寒蝉微微一怔,这飘飘渺渺、如泣如诉般的琴声……不知怎的,听在耳里,让她不由想起了自己逝去的娘亲。
这些年待在裴枭然身边,其实寒蝉已经不常想起以前的事了。
一则是因为她已与以前的那个家彻底断绝了关系,她已不愿再回想起和那里有关的一切。
二则,裴枭然待她极好,在她伤怀时,总能适时的给予她安慰和鼓励。
渐渐的,便将她心上的伤口一一抚平了。
可是今日听到的这琴声,好似一只手般,轻轻推开了通往过去的大门,让她油然而生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之感。
寒蝉想,这弹琴之人,定然也是想起了某位逝去的故人吧?
随着领路之人来到一条通往一片竹林的小路,走不多时,便看到了一片空地。
那弹琴之人正随性的盘腿坐在盈翠的草地之上,一身紫衣,衣袍铺散在地,膝上放着一把古琴,白玉般修长的手指正在轻轻的抚弄着琴弦。
他身边放着一张小几,小几上摆着一壶茶,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香炉。
穿过竹林的飒飒清风吹动着烟丝飘散,风声应和着琴声,别有一种萧索之感。
寒蝉不由脚步一顿。
眼前这情景,若不是人在动、叶在摇、烟在飘,真真似画般雅致动人。
领路之人刚想抬手禀报,却被寒蝉轻轻抬手制止。
寒蝉并不想打扰别人抚琴,便对着领路之人摆摆手,示意接下来的交给自己便可。
领路人会意,悄悄退到了一旁。
朱庭芝似乎也并未察觉两人的到来,继续拨弄着手下琴弦。
待一曲终了后,忽听旁边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缓缓道:
“龙门之桐,其根半死半生,斫以为琴,声音为天下至悲。”
朱庭芝微讶抬头,见说话之人是寒蝉,不由温和一笑。
不过随即,却是摇头道:
“姑娘是懂琴之人,可惜认错了,这琴并非以龙门之桐所做之琴。”
寒蝉也摇摇头,道:
“琴虽非龙门之桐,音却天下至悲。”
看着朱庭芝温雅笑容之中难掩的哀与痛,寒蝉心下一软,鬼使神差般的开口道:
“小女虽常被人安慰,却蠢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