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润之听话的点点头,道:
“我会的,娘。”
随后他转头看向姬雪莹。
却见对方并没有说话,只是脸色微微有些发白。
裴润之立即道:
“娘,三弟,枭然,你们先聊,我回去换件衣服。”
他刚从宫中回来,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便来给吴氏问安。
不过几人都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并非是去换衣服,便都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
裴润之对着吴氏又行了一礼,这才牵着姬雪莹转身离开。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到回了他们的小院,进了他们的卧室,姬雪莹才抽回自己的手,转身扑进了裴润之的怀里。
裴润之下意识的抬起双臂揽住了她,不自觉的有些用力,将人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
以往,因为姬雪莹身上极易留下痕迹,裴润之总是小心谨慎,生怕弄疼了她。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
因为十日后的一别,不知多久才能再见了。
此时若不尽情相拥,又待何时呢?
虽然朱雀规定,常年驻守边关的将领可以携妻带子,但裴润之并不想带着他们去受苦。
边疆环境恶劣,吃食粗糙,随时还有可能开战,并不安全。
对人的身体和精神,都是一大折磨。
有的男人尚且都撑不住,更何况女子和娇儿?
所以,尽管知道两地分离必定相思,裴润之还是决定将他们留在家里。
两人相拥了好一会儿,直到感到胸口有些濡湿,这才将人放开。
心疼的用指腹拭去对方脸上的泪痕,对方却别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哭的难看时的样子。
姬雪莹用帕子将眼泪擦干,带着浓浓的鼻音问道: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裴润之轻叹了一声,道:
“我也不知,需等圣上传召才能回来。”
在外驻守的武将,通常没有传召不得回京,否则将被视为谋反。
姬雪莹得不到确切的答案,连个盼头也没了,顿时心里更加难受,眼泪不受控制的又落了下来。
她重又扑入裴润之的怀里,止不住的抽噎着。
裴润之心疼不已,又嘴拙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抬起手来,耐心的一遍又一遍轻抚对方的脊背,无言的安抚着。
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难过?
只是身为男人,身为丈夫,他必须坚强,方能扛起这个家。
不知过了多久,姬雪莹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裴润之让下人端来温水,自己拧了布巾,亲自动作轻柔的将姬雪莹颊上的湿痕拭去。
又让人捧了热茶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姬雪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抬头望向他,道:
“夫君,我……我想要你。”
裴润之一怔,一张俊脸顿时微微有些发红,很是惊讶的问道:
“现在?”
姬雪莹坚定的点点头。
她知道自己嫁的是个什么人,也知道他终究会离开她,去上战场。
她根本留不住他,也不能留。
可她又是那样的需要他、爱着他。
这种感觉从未如此刻这般强烈过,以至于让她连害羞都顾不上了。
看着那双晶莹澄澈的眼睛,以及其中盛着的满满情意,裴润之的心一下子软如棉絮,点头应道:
“好。”
到了中午,一家人终于难得聚在了一起。
除了在外的裴炎赫,余下的全都齐了。
甚至连无名,都闻风赶来蹭饭了。
看着眼前这热热闹闹、和和睦睦的景象,吴氏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
想当初,他们才是几个人,现如今,已经是一大家子人了。
人来到这世上,为的,不就是眼前这一幕吗?
无名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吴氏的身边,和吴氏一起,看着眼前这群活力十足的孩子,一向清冷的眸中,难得的显露出点点温情。
良久,他转头看向吴氏,道:
“孩子们长大了,你也辛苦了。”
吴氏一怔,随即眼眶发红,忍不住低下了头去。
世人都道男人赚钱养家辛苦,又有谁知女人之苦呢?
生子之痛、育子之难,好似都是女人理所应当该受的,从未有谁体恤过她们。
甚至于,连自己曾经关系最为亲密的丈夫,都从没有对她道一句‘辛苦’。
如今,一个‘外人’却明白她的心酸,懂她多年的付出与隐忍,怎叫她不为之感动?
吴氏轻声道:
“为他们,再苦也值得。”
无名轻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自己的手帕,递到了吴氏的面前。
这大概就是目前,他所能对吴氏做的,最为亲密的举动了。
吴氏自己自然是有帕子的。
不过看着那双正温柔注视着自己的双眸,犹豫再三,还是微微抬手,接过了那方深蓝色的锦帕。
“姑姑姑姑……”
两个小鬼头一左一右的围在裴枭然的身边,兴奋的叽叽喳喳个不停,正是裴雨轩的大儿子裴君清和小女儿裴君婉。
他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忙碌的姑姑了,正向她说着自己遇到过的趣事。
裴枭然耐心的听着,时不时点点头,附和两声。
只是,平时也总喜欢粘着裴枭然的裴君越,此时却只是静静的坐在桌边,双手托腮,看起来有些低落的样子。
裴枭然早就注意到了他,待听完两个小鬼头的日常后,便将两个盛着温水的小茶杯一人一个的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