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的人太多了,我现在买房子装修我也没钱了,谁来救助救助我?”我开玩笑地说,“看他是残疾人的份上,咱去看看!”
这位当事人家住本市辖区的西北边陲某乡镇,车开进村子,在一处破败的平房里,我们见到了他---老张。
阳光暖暖的,村里的柳叶鲜嫩欲滴,唯有老张的这座破房子跟这美景格格不入,高矮不平的土院墙,抬头能看见天的满是破洞的屋顶,瘫坐在炕上一身恶臭的老张……
我俩走进屋子,被老张身上的臭味熏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俩强忍着避免失态引发尴尬。
俗话说,久在鲍鱼之肆而不知其臭。老张似乎也看出了我们的尴尬,竟然谄笑着说:“你们今天要来,我把屋子都打扫了,也开窗通风了,我怕你们嫌我个残疾人,有味,嘿嘿”
在屋子站了几分钟,我也渐渐适应了屋子的气味。负责嗅觉的神经稍稍放松,视觉神经方开始工作:老张看上去五十多岁,一双狡黠的眼睛眯缝着,双腿有些萎缩变形,蜷腿盘坐在炕上。上身穿了一件旧西装,头发也用水沾湿了梳得整齐,看来今天是刻意打扮了一番的。
“先不用急着录像,先坐下喝碗水”老张一只手擦了擦炕席,另一只手从身后拖过来一个茶盘子,又捞起身旁一把沾满污垢的铁皮暖壶。老张从药盒里抓了一把劣质茶叶放进茶壶里,用开水冲了。
“不用客气,大叔,你找我们来有什么困难?”骚瑞问。
“我这个情况你们也看见了,身体不中用,就靠个低保生活,我寻思请你们找找社会上的好心人,给我捐点钱好看病”老张进入了正题。
“你没有家属或者亲戚什么的?”骚瑞皱着眉头问。
“老父亲老母亲早就死了,男姊妹就我自己,我还有两个女姊妹,偶然来看看我,再就是有邻居给我送点吃的喝的”老张缓缓地说道。
“噢,好的,一会你就把你情况详细跟我们叙述一遍”我把话筒伸到老张面前,骚瑞也调试好了摄像机。
“哎呦,让我和你们聊天说行,看着这东西,我紧张”老张低头看着话筒,又抬头看了看摄像机,“我不会说普通字呐”
“你不用说普通话,你就说土话就行,说土话显得自然真实”我说。实际上,在采访中,许多被采访者面对摄像机,往往刻意地说普通话,结果不仅说得跑调不标准,而且还紧张、语无伦次,反而影响了情感和意图的表达。
“我十八岁的时候,两腿就突然瘫了,也说不上媳妇,家里也没钱,现在就我一个人……”老张巴拉巴拉地说了半天。
“好,你先稍微一歇,我出去拍点镜头”骚瑞扛着摄像机来到了屋外,对准破屋子、烂家具、废弃的鸟窝等所有能表达凄凉破败情感的景色拍摄起来。
“咱不能只采访他一个人,虽然这不属于纠纷类新闻,咱也应该多问问邻居,不能听他一面之词”我跟骚瑞说。
“嗯,我觉得这家伙不靠谱,都说相由心生,你看他那小眼睛贼溜溜的,年轻时肯定不是好人,说不定腿是被人打断的”此时的骚瑞好毒舌。
这时,巷子里走来一位大妈,背着一筐子菜。“大妈,您好,我们是电视台,请问一下老张平时是怎样一个人啊”我快步上前去采访。
“你们来采访他啊”大妈感觉有些吃惊,“没法说,你们别采访我,我还有事”。大妈笑着躲开了,走远后还不时回头看我们。
眼看着一个大叔牵着一头牛又过来了。“大叔,您好,打扰您一下,请问老张平时在村里怎么样?“我客气地问。
“这个人啊,就个二流子,咳!你快去村里打听打听吧“大叔脱口而出,但意识到我们是在采访拍摄,忽然变了脸色,”你们这是采访我啊,把我刚才说的给我抹了去,这些营生不能上电视“
“好好好,我们不录,那你跟我们说说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骚瑞把摄像机从肩膀上放了下来,用手提着。
“噢,你们不录,我给你们说说“大叔不放心地看了一眼摄像机。此时,骚瑞悄悄地按下了录制按键。
骚瑞使用的这招,是社会新闻记者常用的一招,在当事人拒绝接受采访或者不方便露脸的情况下,我们会把摄像机提在手里,装作很自然的样子,实则偷偷在拍摄,此类拍摄说难听了叫“偷拍“,说得冠冕堂皇些就是“调查拍摄“或者”非正常拍摄“。当然,最专业的偷拍还是用隐藏在纽扣、手表里的针孔摄像机了。
大叔把牛拴在了身边一棵小树上,顺手扯了一根狗尾草,拿在手里把玩着,依靠在墙上,向我们讲起了老张的故事。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村里有个叫翠花的姑娘,就住在这条街上。翠花虽然名字土里土气,但是却出落得亭亭玉立,上门来提亲的不少,最后跟八里外万埠村一个小伙定了亲。
眼看着大喜的日子就到了,翠花却突然暴毙而亡。据她的家人说,一切都毫无预兆,当天吃完早饭后不久,翠花就晕倒了不省人事,很快就没有了心跳呼吸。
家人悲痛欲绝,村民们也都替她感到惋惜:好好一个大姑娘,说没就没了呢!
翠花生前爱美,家里人给她穿好了寿衣,把她准备结婚穿的新衣服也打进了包袱,准备跟翠花一同放进棺材里。
出殡当天,很多村民在围观,许多人在抹着眼泪。老张那时还是小张,只有十七八岁,他也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