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高钦谢旗主救命之恩!”
磕头的是刚才险些被王虎撕开的那位,高身量猿背狼腰,肤色虽黝黑但细看却眉清目秀,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若没有邬思道的提醒,即便有奇怪弘皙只以为这是盛名之下无虚士,说不定还要在脑海勾勒出为了挣命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场景来,但现在么,爱心有了水分弘皙的第一反应就是钉子,个越小越扎人!
弘皙沉思中,高钦的头磕的山响,在他看来若没有世子先前强制他们劈叉还真悬了,所谓虎死不倒架,万一那王虎垂死来一下自己也就呜呼哀哉!
尚方本就十人一组,有了领头的剩下那九位赶过来跪下,“属下无能,请旗主责罚!”
之所以是九位而不是七位因为有俩直接从侯见的人群中走了出来,这让刚才被爆炸与搏命弄得惊魂未定的朝臣旗属们脸儿都绿了。不少人开始回想自己刚才有没有说过弘皙旗主的坏话,奸细在身边言语若有失,忒可怕啊!
“都起来吧,纵有不尽之处罪不在你等,是本世子思虑不周了!”弘皙暂时放下了心思,脑袋却往别处转,微微笑道:“长枪短槊虽是利器,但人力终有穷时,本世子会尽快为你等装备火器,那时再有闯禁之人,嘿!”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刀玩再好,一枪撂倒!前世的名言弘皙怎会忘记,已经知道了朝廷对火器的严格控制,有护旗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不得帮着朝皇玛法张张嘴,那黄色的小匣子噢!
张宗仁这时候也把仨孩子拖过来,连推带搡摁倒在弘皙面前,自己紧跟着跪倒,“世子,弟妹有错错在宗仁教导不力,请世子责罚!”
“教导?”弘皙抽抽嘴角,想想那个望夫成龙的天才终究还是笑出来,“你教导的了么?”
“属下,属下无能——”
张宗仁泄气的扎下脑袋。这仨绝没一个省油灯,王虎,前年还勉强能说切磋,现在么估计搭手等于找虐;尹继善,这小东西肚子里的墨水要吐出来能把自己淹死;小妹更甭提了,跟古灵精怪的玩脑子用世子的话说是被驴踢了。这不是以人之长比己之短,而是一旦自己有了教导的念头,预料就一定会变成现实!
“世子,百闻不如一见,王黑子服了!”
王虎习惯以拳头说话,世子出手的时机策略都让他心服口服,黑子是小名,非亲近之人不能呼之,主动曝出来相当于烈马吐舌猛虎摇尾,脑袋也在地上砰然作响。
“学生尹继善参见世子,”被摁倒在地的尹继善还是站起来,恭恭敬敬的拱手,“学生适才情急鲁莽,请世子见谅!”
学生是读书人过了童子试,有了至少秀才的功名之后才准予的称呼,朝廷崇文重礼,功名在身可以见官不跪。七岁的小秀才,连张宗仁都对这个小弟弟的藏拙惊咋不已,而他身边的张欣瑜早已雀跃,“小尹,你个臭家伙竟然骗我说没考好,你——”
张宗仁一声低喝打断了小妹,你就不知道自己还是待罪之身么?张欣瑜赶忙端端正正的跪好,小脸挂着泪痕却早已眉开眼笑,“世子哥哥,你不会怪我们的对么?”
怪么?
没有妖怪邬先生的建言,弘皙怎么着也得发作一下,即便张宗仁可真心归附的第一人,自己一贯顺风水水凭什么从你们这开始触霉头?别说迷信,你要增加了地府的游历也得迷信。而有了邬先生的建议更得小小发作一下,若真心投靠打一顿再给甜枣才有死心塌地,若有其他心思,提前种蒺藜才有大丰收不是?
就在弘皙琢磨怎么办才合适的时候,刚才那位高钦插话了。
“世子”,高钦躬身抱拳,“护旗领组建当日世子曾言维护镶黄之荣光,此三人故意闯禁,我镶黄旗之威仪岂是轻飘飘几句话就能揭过!”
“属下以为八旗为军制,镶黄旗主府也当兵法治之!犯禁以犯将犯旗论,杀无赦!”高钦轻飘飘一句让张宗仁心急怒视,“你——他们还是孩子,你怎么这么狠毒?”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莫说孩子!”高钦瞥了他一眼,冷笑道:“张小侯爷出身军侯,莫不成忘了慈不掌兵的道理?况小侯爷你自身还难保又有什么资格替别人说话?”
“你——我——我怎么了?”张宗仁急的都结巴了,连弘皙都有点诧异这家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彻底,这就迫不及待么?
“你张小侯爷为亲兵之首当知护卫之责,上有危下不能解主上亲身犯险要尔何用?更兼身有瑕而不能清一误再误,如此失职累主岂能巧言令色便可免责?”
“依你之见怎么说?”
“大清兵律:主将懈守虽不曾陷城失军,杖一百发边远充军!”高钦冷冷的看了张宗仁一眼,“此便为张小侯爷专设,杖一百,逐出府门!”
这后果严重了,自有主奴分计的时候开始,这些奴才们就常常被骂狗仗人势是狗腿子,但这也确是其存在价值,套用哲学的说法当属因有使用价值而有价值,所以主子不能接受逃奴。但反过来,寄生虫一样的奴才也不能接受离开主子,甭管他有多风光那都是主子给的。
看许多破门抄家影视剧中主仆抱头痛哭场景不仅仅都是因为板荡识忠仆,大多的奴才是为自己哭,反倒是那些捐款潜逃的真实些,昔日风光不再,若无银钱更无立锥之地……想继续当奴才却叫爷都没人应,这跟车主在车祸里丧生那车十有**会被丢进报废车回收站一样,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