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抬手捂住嘴,哭声却仍旧传到了项宇曜那边。
项宇曜的心顿时一阵抽痛,这样的消息让他很震惊,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不知道裴姝怡是不是跟裴廷清结束了,连流产的钱也没有。
项宇曜抿着唇沉默半晌,这才沙哑地说:“不要哭了,你现在回国了是吗?等我几个小时,我马上赶航班过去。”
裴姝怡闻言想说不用来,只要把钱打到卡上就可以了,但她联想到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的场景,她浑身就发寒充满了害怕,太想有个人能陪在她的身边,是谁都可以,至少不要让她一个人面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残酷。
“我在机场等你。”裴姝怡对项宇曜说,那边应了一声后,又温柔地安慰几句,就挂断了。
从日本到这边至少要四个小时,而这四个小时里,裴姝怡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能去哪里,从医院离开后,她直接去了机场,坐在大厅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的整整四个小时,裴姝怡把脑子放空了,不敢想裴廷清,也不敢想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一切的一切都不敢去想,她觉得自己像是没有意识和生命的机器。
耳边传来空姐动人的提示音,裴姝怡也没有察觉,直到两条修长的腿立在她的面前,连续叫了几遍她的名字,“姝怡?”
裴姝怡这才慢慢地回过神,抬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项宇曜,目光恍惚怔愣了很长时间。
在项宇曜想要说些什么时,裴姝怡伸出手臂猛然抱住项宇曜的腰,仿佛找到了那么一丁点的依托,她崩溃了失声痛哭出来。
就像曾经她发现自己爱上自己的堂哥时,她一直都是一个人承受着所有,没有人引导她,此刻她怀孕了,更没有人告诉她该怎么做。
项宇曜什么也没有说,上前半步弯起手臂抱住裴姝怡的脑袋,像是在对待一个哭泣不止的孩子,他宽厚的手掌在裴姝怡的头顶一下一下温柔地抚着,感觉到自己泄处的衣服被裴姝怡哭湿了一大片,而她的肩膀不停地颤抖着,哭累了几乎快要虚脱了,才渐渐的停止下来。
项宇曜直到裴姝怡平复下来,低头用琥珀色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哭得梨花带雨,白净的小脸被洗涤过,越发惹人怜爱,项宇曜的心里泛起更剧烈的疼痛,开口艰涩地问出一句,“你已经决定了吗?若不然先回去休息,想一晚上,明天再去医院。”
“不用了。”两个说得再坚决,也只是为了逃避自己的内心,她恍恍惚惚地起身,却是没有迟疑地往前走去。
她那么爱裴廷清,当然想给裴廷清生下一个孩子,想有个他们爱情的结晶,而她觉得裴廷清爱她,一定也希望她生下这个孩子,那么裴廷清做父亲时该是怎么一番模样?他们和他们的孩子在一起,又该是怎么一番模样?…………她多想留下这个孩子,然而现实却是那残忍。
罢了罢了。
拿掉吧。
她还年轻,她和裴廷清还有很长的未来,他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孩子。
偌大的机场大厅里,大理石地面反射着明晃晃的光,裴姝怡的背影单薄而又萧条,项宇曜顿在原地看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有胸腔里涌出满满的怜惜,让他忍不住想要抱她入怀。
此刻是下午四点,项宇曜陪在裴姝怡身边,两人一起回到医院。
裴姝怡再次找了那个医生,在一切都很发达的现代,也不过就是那么十几分钟的时间,裴姝怡被安排做手术前的b超检查。
一个多月的孩子还没有成形,只是一个胚芽而已,是在子宫内,也就排除了宫外孕的可能,至少这点证明这个胚胎还算正常。
裴姝怡通过机器看到某处在跳动,然后问医生那是什么,医生说那是胚胎最初的心脏,裴姝怡闻言不敢再去看了,用力地闭上双眼,泪如雨下。
若是她没有选择拿掉这个孩子,是不是以后她就可以通过超声看到这个胎儿的成长了?从胚芽到胎儿慢慢地成形,她都可以看到,到时候还可以做彩超,给宝宝拍写真留作纪念。
时间再长点,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还会感觉到宝宝在她的肚子里翻动,又或是宝宝活动时,她就能可以直接看到自己的肚子也跟着一起动。
只要是想到自己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就该是一件多么幸福又有成就感的事情,怕是连整颗心都要融化了吧?那么如此可爱又美丽的胎儿,她怎么能舍得拿掉?
她还想听他叫妈妈。
而裴廷清呢?
若是知道他再过几个月就要做爸爸了,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他一定先是震惊不可置信,然后就会高兴到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什么吧?裴姝怡想看看那时的裴廷清,而且往后他会不会把脑袋贴在她的肚子上,用耳朵聆听着,或是温柔地跟宝宝说话,告诉宝宝他是爸爸…………裴姝怡想了太多太多,直到躺在手术台上。
她想到宝宝是她和裴廷清两个人的,裴廷清这个做爸爸的至少应该知道,而她自己怎么能擅自做主杀死这个孩子,这对于裴廷清来说,该有多残忍?
裴姝怡突然动摇了,在真正要拿掉孩子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
她听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的声音,紧接着裴姝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