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姝怡垂着眼眸盯着茶水,捏着杯子的手一点点收紧,白皙手背上的淡蓝色血管凸显出来,她和自己的堂哥相恋、为他生下儿子,背叛父母也好,愧对项宇曜也罢,她以为既然走到了这一步,那么早就舍弃了所谓的尊严、廉耻和信仰,不在乎任何的眼光和评价…………然而事实是在宁怜梦的这一番话里,真正面对时她才体会到有多屈辱和难堪,甚至是愤怒,一时间突然有些怨恨裴廷清为什么把她推向这样的境地。
裴姝怡的脊背挺得笔直,面上也没有什么变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反应越大,宁怜梦越是觉得痛快,如果这是一场心理战,那么就算她自己也开始厌恶自己,表面上她也不会输给宁怜梦。
裴姝怡神情自若地喝了一口茶,她淡淡地反击回去,“至少我得到了爱情不是吗?而对于你这个裴家财阀的少奶奶来说,无爱的婚姻才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悲哀吧?”
“爱情?”宁怜梦笑了一下,眉眼舒展如盛开的一朵娇艳的玫瑰,很好看的样子,她不以为然地反问裴姝怡,“你觉得在这样的现实生活中,‘爱情’能用来做什么?廷清不爱我没有错,但他身为裴家财阀不久后的掌控人,他有他的家族使命和责任,他的一举一动关乎到整个裴家财阀的兴衰荣辱。”
“你应该清楚他唯一能给你的,也就只有一文不值的‘爱情’而已,他对你做不到最起码的守护和陪伴,他只给了你一颗心有用吗?裴姝怡…………”,宁怜梦像是一个过来人,在耐心地引导步入歧途的后辈,她用同情又无奈的语气说:“算起来你也快有二十七岁了,怎么还是如此天真不现实?我私以为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的行为是最幼稚的,但凡你成熟一点,你和项宇曜早就幸福了,你何必把自己毁到这一地步?”
裴姝怡闻言在心里自嘲地笑,从爱上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堂哥,直到把身心交付给他,她十七岁时就已经把自己的一生全都毁了不是吗?整整十年的时间,她都在走着一条自甘堕落的路,为爱情奋不顾身、背弃一切,想想这些年自己在过着怎样的日子,照着宁怜梦的说法就是她一直在做梦,然而直到如今她后悔了吗?
“说点实际的吧。”宁怜梦绕了这么一大圈子,终于在这时把话题拉了回来,她侧过身子从包里拿出一份检验单,随后推到了裴姝怡的手边。
裴姝怡低头看过去,正是宁怜梦怀有身孕的检验单子,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如宁怜梦刚刚说的,裴宁两家联姻是裴廷清这个继承人的使命,而跟宁怜梦生孩子同样也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没关系,这不算是突如其来的晴天霹雳,她可以承受这样预料中的事实。
但为什么脑子里只剩空白,眼中一片潮热,特别想哭呢?她的包里也放着一份几个小时前的检验单,她却没有资格拿出来向宁怜梦炫耀,就如言峤始终只能算是私生子一样,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你也不用伤心,廷清并没有背叛你,他的心还在你那里。”宁怜梦就在裴姝怡的对面轻轻地说着,但裴姝怡朦胧的视线里只看到她的嘴唇在动着,宁怜梦的声音离她很遥远,“其实不瞒你说,除了我和廷清结婚纪念日那晚,之前廷清从来没有碰过我,我们之间没有发生过关系,但这不重要。”
确实不重要,裴姝怡仍旧低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眼下的检验单,关键是裴廷清最终还是和宁怜梦同房了,并且孕育了一个孩子。
“裴宗佑和整个裴家在私下里给了我很大的压力,廷清却因为深爱着你,怎么也不愿意跟我发生关系。”宁怜梦叹息着说,垂着眸很是无奈的样子,“所以在这种不得不生孩子,来作为下任继承人的情况下,我只有自己想办法。十月一日的那天,他病得很重在家休息,晚上宴会应付那些人时喝了不少酒,后来醉得不省人事,我只有借这个仅有的、他松懈的机会给他下药。”
“他不清醒之下把我当成了你,吻着我、在我身体里时叫的一直都是你裴姝怡的名字,他大概本来就很强,再加上药物的作用下,那天晚上我和他做了五次…………”宁怜梦说到这里看向裴姝怡,听着深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欢爱的全部过程,宁怜梦知道裴姝怡此刻有多痛苦,她看着裴姝怡脸上的表情一点点裂开,宁怜梦接着说下去,“我很幸运,经过那晚我就怀上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廷清觉得很愧对你,没有勇气再面对你,所以只有我来给你谈条件。”
裴姝怡濒临崩溃状态,不知道宁怜梦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本来想捂住耳朵不再听下去,闻言她猛地抬起头看向宁怜梦,已经维持不了表面上的镇定,裴姝怡面色苍白、不可置信地问:“他让你来跟我谈条件?”
“没有错。”宁连梦点点头,从包里拿出支票,连同笔一起递给裴姝怡,“这是一张空白支票,你想要多少,就自己在上面填多少。你和廷清那个六岁的孩子,廷清也不打算要了,你带着他离开就可以了。当然,你想继续留在廷清的身边也可以,反正对于男人来说,总归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