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答……”皮鞋的声音踩在地板砖上,发出清脆如同钢琴一般的节奏声,黄白相间的地砖,倒映着三名穿着高档西装的男子,他们漆黑油亮的皮鞋仿佛能映出人的影子,正神闲气定地走在一家公司的走廊内。
“请,请。”一位中年男子,笑容满面地为他们引路。三名男子却只是微微点头,笑容都没有一丝。
“任天堂执行委员会的诸位委员代表,这就是鄙社社长办公室。”领路的男子深深鞠了一躬,看到对方轻轻点了点头,立刻识时务地离开。
三名男子并没有立刻进去,反而看着那扇实木大门上的一个门牌,眉头微微挑了挑,露出一抹嘲弄一般的笑容。
“square。”带头的男子伸出手去轻轻抚摸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蔑视的弧度:“史克威尔,看样子发展得还算不错嘛。”
“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他后方一个打着黑色领结的男子,看死人一样看了看那几个字,说的话是怜悯,语气却是戏弄:“数百万美元的开发费用,就这么灰飞烟灭。”
“他会不会恨上任天堂?”带头男子收回手,笑着问道。
“他没这个资格。”后方的男子冷笑了一声,鼻孔里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冷哼:“任天堂,就算要恨,也轮不到他们。”
“没有实力,又选择了与虎谋皮。就得做好做棋子的觉悟。”
说完,男子率先一步推开了房门,刚才在门外冷嘲热讽,现在进去之后,已经是满面笑容,态度恭谦。
房间中,坐着两个人,看到他们进来,同样是笑容满面:“原来是任天堂的委员会代表,请问忽然来到史克威尔有何贵干?”
“宫本社长。”几个男子坐都没有坐,仿佛史克威尔并不名贵的沙发会污染了他们的屁股一般,身上任天堂的公司徽章就是他们的骄傲。他们只是递上了一封手写的信:“这是执行委员荒川实先生的亲笔信。请宫本社长过目。”
“实在是太惶恐了。”宫本大笑着站了起来,搓了搓手,双手接了过来,微笑着问道:“荒川君一切安好?”
荒川实自从ces之后,再没有出现在任何一个人面前,包括任天堂内部。
“都好。”代表们微微鞠躬,笑着回应。
“信我收下了,请带我向荒川君问好。我对他的丰功伟绩,敬佩非常。”拱北同样笑着鞠躬回答。
“宫本君。”领头的代表笑了笑,这抹看似应对的笑容中,深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怜悯:“荒川大人……希望阁下能‘立刻’阅读这封信。”
宫本的眉毛不动声色地挑了挑,随即笑着走到了办公桌前:“既然这样,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知可否让坂口先生一起阅读?”
“当然。”
听到宫本的说法,一直坐在沙发旁边没有开口的年轻男子,这才站了起来,不亢不卑地对着任天堂代表鞠了一躬,和宫本站在了一起。
房间里沉默了下去,仿佛炸弹引爆前的前兆。三位代表饶有兴趣地带着微笑,看着面前仔细阅读信件的两人。
一分钟,仅仅一分钟。
随着一声“啪”的巨响,宫本猛地一掌拍到桌子上,浑身都在颤抖,脸上再没有一丝笑容,眼睛都在泛红,死死咬着牙齿,吃人一样盯着面前云淡风轻的三人,几乎是用一种困兽的声音,嘶哑地低声咆哮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
“我们不明白您的意思,宫本社长。”三位代表脸上的笑容挑不出一丝礼仪上的失误,右手轻轻摁住左胸,微微鞠躬:“我们只是代表,负责将荒川君的信件送到而已,其他我们一概不知。另外荒川先生托我等告诉贵社,这次十一月所有第三方,都会收到这个通知。因为最终幻想上一部销量尚可,荒川君才特地写了亲笔信。”
“那我是需要感谢!?”宫本全身毛孔都在往外面喷着火,心中一股暴怒让他两百零六块骨头都烧得通红,那封包装精美的信笺在他手中“擦擦”被捏成一团废纸,而捏着这团废纸的双手,冒着一跳一跳的青筋。
三位任天堂代表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宫本手上扫过,淡淡地说:“你不遵从?”
不仅是宫本,他身边的坂口同样也是难掩脸上的震惊和愤怒。
俗话还说,虎毒不食子,任天堂竟然残暴到了这种地步!
“为什么要遵从!”坂口才二十五岁,正是年轻气盛的年纪,想都没想就骂了出来:“任天堂把第三方当做什么了?!我们是任天堂的什么?!我们为任天堂制作软件,就换来……”
“坂口!”
一声暴喝,打断了坂口的发言,宫本尽管气的双眼发红,牙齿都咬得“咯咯”响,但是理智犹存。
“还是宫本社长明事理。”带头的代表朝他笑着鞠了一躬,那个笑容让宫本恨不得一刀砍死对方:“宫本社长,这可是任天堂执行委员会委员荒川实的亲笔信。您应该非常清楚它代表了怎样的一种表态。”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难以察觉的嘲笑,扫过桌上的废纸,再扫过气出如牛的宫本:“捏碎荒川君的亲笔信,再拒绝任天堂的提议……我不希望史克威尔这样前途无量的公司成为任天堂的敌人。”
“言尽于此,宫本社长,坂口开发部长,请好之为之,尽快答复。”
“哒!”门被关上,门内的宫本胸口急剧起伏,仰着头眼睛死死看着天花板,忽然暴怒地抓起废纸团,一把扔进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