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起来再说。”
梁休抬手示意。
“殿下不答应,奴家就不起来!”蒙雪雁眸光坚定,跪着一动不动。
梁休再一次见识到少女的倔强,轻轻一叹,放下手道:“说吧,到底是什么事?”
不等少女开口,赶紧又补上一句:“先说好,本太子也不是万能的。”
“奴家省得。”
蒙雪雁脸色好了一些,抬头问道:“敢问殿下,这里,可是皇宫?”
其实,不用梁休回答,她也能猜个**不离十。
她去过的所有达官显贵府邸,哪怕再豪奢的家族,和这里的布置装饰一比,也要差上一截。
倒不是说就真比不上,而是,那种气质的沉淀,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这是一种很玄乎的感觉,总之少女也说不上来,倒是梁休格外坦诚:“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蒙雪雁毫不意外,毕恭毕敬说出自己的请求:“请殿下,让奴家出宫。”
“出宫?”梁休一愣。
“没错,想必殿下也知道,奴家父兄深陷囹圄,家母闻讯,也受惊病倒,如今整个府中,只有奴家还能各方奔走。”
蒙雪雁说到这里,眸光黯淡:“恳请殿下放奴家回去,也好想办法,救出家父和兄长。”
“不行。”
淡淡两个字,让蒙雪雁心中一凉,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梁休不答反问:“若是孤放你回去,你会去找谁,帮忙搭救你父兄他们?”
蒙雪雁沉默片刻,抬头道:“誉王殿下,听家父说,他和兵部来往甚密,说不定,能请动那些同僚帮忙说情。”
梁休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低哼道:“所以,孤就更不能放你离去。”
“殿下!”蒙雪雁神色戚惶,膝行上前,“还请殿下成全,迟则生变,一旦父兄因奴家求告延误,遭遇不测,奴家也没有颜面再留在世间。”
“无需多说,不行就是不行。”
梁休毫无商量的余地,从锦榻上站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太子殿下开恩!”
蒙雪雁声音越发悲戚,眼看太子头也不回,情急之下,不得不起身追上去。
梁休无奈停步:“说了不行,你还追上来做什么?”
蒙雪雁咬了咬牙,决然道:“殿下这是,非要逼着奴家去死么?”
“你说什么?!”
梁休蓦然转身,英俊的脸庞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你在威胁孤?”
“奴家不敢。”
少女眼底闪过一丝惊慌,又要跪地下拜。
“不准跪!”
一声厉喝,打断少女的动作,梁休直视着她的双眸:“蒙雪雁,你是不是以为,孤对你的一切,都毫不知情?”
不等少女开口,梁休接着道:“别的不说,孤那位二皇兄对你是什么心思,你应该比我清楚。”
“你以为,你跑到誉王府求助,一旦进去,还能完整离开?”
这话可谓十分露骨了。
少女在梁休的逼视下,螓首越来越低,好半天,才鼓起勇气道:“如,如果能救父兄,即便让奴家作出一些牺牲,也是值得的。”
梁休被天真的少女气笑了:“你都说是如果了,如果他事后吃干抹净不认账,你又咋办?”
“别怀疑,孤那位皇兄的性格,还真有可能做的出来。”
蒙雪雁如遭雷击,身子止不住轻颤,心里涌起一阵阵后怕。
“说不出话了?”
梁休嗤笑,语气缓和了些,“况且,即便你真成功了,事后让你父兄知道,他们的安危,竟是女儿用这种方式换回的,你觉得,他们的余生还能心安吗?”
蒙雪雁弱弱地道:“那,不让他们知道不就行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按住少女双肩,少女忍不住娇躯轻颤,突然听到太子认真的声音:“抬起头来。”
蒙雪雁迟疑了下,终是抬起头,倔强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梁休直接问道:“你觉得,蒙烈和蒙培虎是傻子吗?”
少女不答,只是凌厉的眼神,和竖起的柳眉,分明在表达对梁休侮辱自己父兄的不满。
梁休并不在意,直接了当道:“他们都不是傻子,早就料到你会跑到誉王府做傻事,所以,你又怎么骗得过他们?”
“你说什么?!”蒙雪雁身躯一晃,神色又变成凝重。
梁休冷冷一笑:“还能是什么,你那位用心良苦的老父亲,早就料到一切,不然,你以为孤吃饱了,冒着被天下人非议的风险,也要把你抢回宫里?”
蒙雪雁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么说,殿下将奴家带回宫,是和家父有关?”
梁休愣了下,双手抱在脑后:“倒也不是,不过,既然正好遇上,总不能看你羊入虎口吧?”
谁知,蒙雪雁似乎并不领情:“既然不是,殿下将奴家带入这深宫高墙之内,出不得,走不了,完全绝禁,是要陷奴家于不忠不孝么?”
梁休脸色一沉:“说到底,你还是想出去,是吧?”
老实说,若不是蒙烈父子一再相求,刚才试探之后,又发现蒙雪雁是个贞烈自矜的女子,见不得她被随意糟践,梁休才不想管这闲事。
又不是自己老婆,操那么多心干嘛?
然而既然答应下来,男儿一诺值千金,他还非要保护好蒙雪雁不可。
前世的梁休,就是这样的性格。
尽管只是芸芸众生中卑微的一个,却也有自己的坚持。
蒙雪雁假装没看到梁休生气的脸色,想到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