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休声音冷冽,杀意凛然。
野战旅的将士,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这是这支军队的魂,魂散了,这支军队也就完了。
何况,他们刚刚打了北境大捷,为了百姓他们可以忍,但是放下武器投降,做不到!
三连仅存的四十三名将士,也都抽出长剑,拎着长枪,默默地向着梁休靠了过来,就连重伤的士兵,也都挣扎着站了起来,提着长枪等候冲锋命令。
要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
没有人说话,所有的话都化成无声的杀意,汇聚在剑戟之中。
见到这一幕,渡厄瞪大双眼,眼中充满无措和恐惧,这个时候他都还想不通,为什么太子会这么大反应,他不是应该放下武器,乖乖枭首吗?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被押着跪在地上的百姓,这时也都愣愣地看着梁休。
最前面的,是一个六十出头,头发花白的老人。
他穿着灰色长衫,留着两瓣山羊胡须,虽然有些老迈,身体也有些佝偻了,但双眸已经神采奕奕,崩裂着精光。
听到梁休的话,他大笑起来,用尽所有的力气,冲着梁休道:“老朽贾三,天武二十四年的秀才,如今,是这石桥镇的教书先生。
“太子殿下所行之事,我们早已知道。
“今日石桥镇如此热闹,就是庆祝我大炎雄师,北境大捷。
“奈何来了几只苍蝇,破了这大好的喜庆。”
老先生用尽所有的力气,冲着梁休道:“石桥镇所有百姓,恭贺太子殿下大捷而归,扬我国威。”
听到这话,跪着在地上的百姓,都齐齐地看向梁休,高喝道:“石桥镇所有百姓,恭贺太子殿下大捷而归,扬我国威。”
他们的声音并不高,甚至因为畏惧,声音中还带着颤抖,却点燃了野战旅所有将士心中的火。
这就是大炎百姓,这才是大炎百姓,这才是他们发誓要保护的百姓!
他们双眸通红,眸中有泪光,杀意翻涌,如果所有百姓都有这样的觉悟,敢犯我大炎者,虽远必诛。
梁休脸色平静,心头却像是被人重重的砸了一拳,疼痛无比,他紧紧地攥紧拳头,片刻冲着百姓的方向再度行了一礼:“孤……已收到!感谢石桥镇所有百姓的祝福,我野战旅所有将士,必将带着这份祝愿,荡平天下不公,除尽天下不仁,灭掉天下宵小,还我大炎一个太平盛世,朗朗乾坤。”
他抬起手,剑锋划过掌心,鲜血淋漓:“若有违此誓,天地共诛,人神共弃。”
老先生闻言,双眼也有些鲜红:“好!这才是我大炎的好男儿。太子殿下想要做什么尽管做,吾等无悔……”
“闭嘴,闭嘴,给我闭嘴!”
渡厄暴跳如雷,一首拎着小女孩,一首持剑抵在老人的喉咙。
这一刻,他害怕了,满脸惊恐,被野战旅的气势吓到,也被这些百姓突然展现出来的气势吓到了。
一支残军,一群泥腿子,竟然敢和他作对。
“给我求,求太子过来受死,求太子来救你们,给我求,不然我杀了你们……”
渡厄长剑压在老人的脖子上,鲜血狂涌。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道:“老夫虽然已经年过花甲,报过之心却从未淡过,若非当年屡试不第,今日又岂会受到尔等宵小折辱。
“要老夫求救?绝无可能!”
渡厄大怒:“你找死——”
他抬手,一剑就将贾三斩杀,鲜血喷溅了他一脸。
其他百姓,也被土匪斩杀了。
梁休眼珠子顿时红了,长剑一挥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话落,他一马当先率先冲出。
“杀!”
“杀啊!”
“……”
三连的将士也都冲在了他的身后,向着小镇杀去,杀声震天。
很快,梁休就被他们丢在身后。
渡厄吓得惊跳起来,立即让人前去再提一批人出来,但小镇和河岸仅相距大约两百步左右,这点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野战旅来说,就是眨眼睛的事。
去抓人的土匪还没有回来,野战旅就已经先杀到,瞬间将几十个土匪给吞没,还手都来不及,就已经杀意腾腾的也野战旅将士诛杀。
渡厄原本想要杀掉手中的女孩,但李凤生早就锁定他,手中的箭瞬间松开,利箭呼啸而出,射进了他的胳膊。
渡厄惨叫一声,手臂失去平衡,他手中的女孩失去跌落在地晕了过去,而他此时也管不了太多,抓着禅杖就逃。
铁龙早就先逃了。
和他擅自变更计划一样,没有通知他一声,一头栽进了河水之中。
“铁龙,混蛋……守住,守住,给我守住!”
渡厄怒吼一声,怨恨铁龙丢掉自己逃了,带着十几个土匪向着镇逃,镇上人多,对他来说就是数不清的人质,可以有效地遏制太子。
然而,他刚转身冲出没几步,一道银色身影就挡住了他的去路。
手中的长枪,也已经抵在了渡厄的面前:“往哪里逃?这些百姓,还有刚刚战死的野战旅兄弟,都在等着你偿命呢!”
正是上官策,杀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得到了梁休的命令,不能让任何一个人逃了!
“给我滚!”
渡厄大怒,挥舞这禅杖就向着上官策劈去,只是他已经身受重伤,又岂会是上官策的对手,几乎一个照面,就被上官策一脚踹飞回去,曲着双腿跪在了老先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