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应昭带着阿娇来到那锯好的两处窗前,探头向里边瞧去。里面均是忙活不停带着厚厚口罩的侍卫。
那些侍卫身后一个高挑清瘦的男子负手站立着,那上挑的眼尾此刻不复以往的轻佻,紧簇着的眉头下眼眸中只剩清冷与严肃
阿娇看着那个人掩饰不住的病态,不禁想着,其实他还是很不错的,还算负责,比那天那副登徒子的孟浪模样好多了。
阿娇正打量的认真,却突然与那双眸子对上。遥遥相望,阿娇慌乱的移开眼眸,温宴却是心中一跳迈步朝着城门而来。拨开侍卫弯腰探头朝着那窗外看去,只见一个男人身后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你觉得,躲着我就看不到吗?”温宴想着那双如林间小鹿般清亮透澈的眼眸怕是只有那个牙口不错的小丫头了。
阿娇拧着小脸满是懊丧。只得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小步的挪到了那窗口处“温大人好啊。”
阿娇压低声音给温宴使者眼色,让其别拆穿她女子的身份。温宴怎会看不懂,也就顺着她来了“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回京了吗?”
“江城发疫,我怎么能不来?”阿娇透过那窗口满是坚定的看向温宴。
瘟疫哽了哽,很好的理由。是啊,旁人不都是闻疫色变吗?你这小丫头倒是理直气壮的。
“你家中人可知晓?”温宴话音一落就见着那双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心虚。所以对那句肯定的“知道啊,还很支持。”持怀疑态度。
“你好像,不是很好?你有什么症状?我给你看看。”阿娇簇着眉头担忧的看向温宴。
温宴弯了弯眸子突然觉得心中那被种种压着的石头挪开了些,叫人呼吸能顺畅了些。见阿娇一副认真的模样,开口道“我个人是咳嗽,喘不过气。虚弱无力,吃不下饭食。我自小习武,许是身子骨比常人好,才撑到了现在。城中百姓基本上从出现症状开始十日左右便就咳血至死。”
阿娇闻言脑中迅速思索着。冬伤于寒,春病必温。问道“咳嗽有痰吗?浓痰稀痰?清白痰还是浓黄痰或者是带血的痰?”
“城中百姓与我又有些不同,有些发热严重,有些乏力无力严重,还有的上吐下泻严重。但均是有一点,咳嗽。干咳,有痰却又咳不出来。”温宴怕打扰大陷入沉思的阿娇,轻声说道。殊不知身后众侍卫好似见了鬼般的瞪大了眼。大人,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对着一个黝黑的年少男子笑的如此温柔。难不成!!!大人不娶妻是因为好男风???
“你伸手出来我探探脉。”阿娇说着就伸出了一只嫩白的手。闻言看着那黝黑的脸以及那细腻白嫩的手,不禁轻声笑了笑,并未点破的伸出了手。
因着多日的食寐不香以及咳嗽,那双以往白皙且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现在却有些分明过头了。
阿娇愣了愣,口罩下的唇呡了呡,上次这双手不是这样的···
抛开其他,阿娇将手按了上去,仔细的感受着隔着厚厚一道城墙后这个男人的身体状况。
湿瘟时疫,邪在气氛,湿热病并重“伸出舌头我看看。”阿娇柔声说道。
瘟疫听着小丫头那忘记压低的清脆女声又笑了笑,却是摇了摇头“苔黄滑腻。”
病后没有以往俊俏了,还是别瞧了的好。
阿娇口罩下的嘴瞥了瞥,小气鬼。看一下都不行。结合着苔像一看,湿热交蒸,则是发热,肢酸,倦怠无力。
“我会尽快给你开个方子出来保守吃吃看。你千万不能有事,偌大一个江城还需要你,家中,也还有等着你的老父老母,姐姐姐夫与侄儿们。”阿娇眼眸闪亮带着丝鼓励的看向温宴,说着只有温宴听得懂的话。
温宴含笑点了点头。刚欲说什么就见阿娇对着旁边跃跃欲试的李应昭说道“大哥你看看?”
李应昭见这男人就是刚刚城墙上与俞祈交涉的人,心知定是个大官。本有些惧怕,但刚刚见他与这小后生相处的十分融洽,便也壮了胆子告罪之后将手按了上的差不多离。许是陷入沉思,不顾一直伸着手的温宴扭头跟阿娇交流起来。
阿娇一边与李应昭交流着,一边将温宴的手用袖子盖上然后推了回去。温宴眸中带笑饶有趣味的看着阿娇,摇头笑笑后对着身边的武衫说道“将那些个没用的太医和那些个悉数试验过的方子全部带来。”
“是!”武衫领命后便带着人去将那些太医悉数带了过来。
温宴本以为自己能看到刚刚大夫与大夫之间对于疫病的交流。谁曾想那些太医刚来时见到城外同是太医院的同僚以及那些扎营队伍,先是哭天喊地的求救着。
然后对着那些前来探讨病情的民间大夫指手画脚,颇有些自视甚高不屑与之为伍的清高模样。
看的温宴恨不得提剑将这些废物一个一个全砍了。
“江城的问题不彻底解决。本官就陪着你们一个一个全部封死在这江城中。”温宴眸色幽暗,满是不虞的在身后不重不轻的说着,叫那些个太医悉数心中忐忑。
但隔着那方窗看着外边那些不知如何的大夫们,着实叫人难以信服。毕竟,能进太医院的人都不是绣花枕头。
当然,这都是众太医的自我认知。
殊不知在温宴与整个江城百姓的眼中,这些个传说中的太医,说好听点就是绣花枕头,说的不好听的就是草包。
姚翔憔悴了许多。面上蒙着厚厚的面罩,走到温宴的跟前,踌躇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