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燕子成群飞过,已到四月,天气也慢慢暖和起来。
管阳镇下头南下村,远远望去,生机勃勃的绿色交映黑色的泥土,分外和谐。
正值晌午,地里劳作的村民陆续归来,就想喝点热的,吃口实的。
那一垄一垄田地间,只有一个灰色的小小身影还在不停的弯腰起立弯腰起立侍弄着泥地里的秧苗。
即使穿的单薄,在不停劳作下汗水还是顺着额头滑落到鼻尖再落在泥地里。
听着肚子传来的咕咕娇声,乔厌站起身来,抬头看看还算温和的日头,心想着今日麽麽怎的还没送来食物,即使只是清汤寡水的米汤也能暂时叫着肚子消停会。
看看蜿蜒曲折的乡间小路。担忧的想着麽麽怕是又被那些人为难了。
算了,快把这些秧苗插完了回吧。
少年挽挽袖子,用还算干净的手腕擦擦额头的汗后便继续弯腰起身插着秧苗。
南下村地属南北交接之处,有平原也有山林。
独特的地理优势让这里的人吃喝不愁每年除开该交的税,还能落下不少。
胡麽麽在灶见忙的手不是手脚不是脚,准备着一大家子十三个人的饭食。
心中惦记着早起空着肚子下地干活的乔厌,手中动作不禁更快。
一时不小心没端好那滚烫的汤碗。
瓷碗碎裂的声音立马招来一个尖下巴高颧骨的女子。
那女子从主屋跳跃出来,远远见了摔在地上的瓷碗,拧着脸皱着眉快步上前就要掐厨房内手足无措的妇人。
“好你个胡琼芳!你还不是故意的?”周文燕看着地上的汤碗,心疼的要死,说罢又要上前掐那人的胳膊。
却被人一只手拦下,后头一看竟是那个长的漂亮的小哑巴。
胡麽麽看着一身泥泞板着张脸的的少年,顾不得其他。立即焦急问道“可是饿了?”
见少年不说话,又自顾自接话“也是也是,忙了一上午怎么能不饿!快吃吧!”说完便拿了碗便要去锅里盛饭。
却被周文燕大力推搡,同样忙了一上午肚里空空如也的胡麽麽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吃什么?阿牛阿虎阿宝还有你哥他们都没回来呢!吃屁吧你!”周文燕指着食指,尖声刻薄说道。
听着厨房这边动静,两间房门均打开。
从里走出两个妇人来。
其中一个面色发黄的年轻妇人牵着一个有些瘦弱的两岁孩童走出来,怯怯的看了眼厨房,担忧的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却踌躇着不敢过来。
另外一个妇人,头发梳的油光发亮,上头插着一根银簪,手里头抱着个一岁左右虎头虎脑的男孩,扭着腰便走到了厨房。
“怎么了这是?哎呦~这汤碗这么碎了?咱家可就这么一个汤碗呢!可惜了母亲大早赶集买的骨头棒了!”年轻妇人抱着孩子吃吃的笑,却带着些幸灾乐祸。
听了这话的周文燕更是火从心来,皱纹都夹得住苍蝇。
上前便想踢胡琼芳一脚,却又被拦下。
转身就是一巴掌清脆的甩在了不说的少年脸上。
脸上立即出现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少年却不说话,只是上前扶起嘴里念叨着‘造孽啊造孽啊’的胡琼芳。
周文燕又是一脚踹在少年的背上,少年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个死哑巴!”周文燕终究还是顾念着丈夫的话,没有下手太轻。
若是这小哑巴真是高门世家与自己这个隔了几房的妹妹生的孩子,要是哪天那些人来寻的话,自己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虽然自己觉得这可能性极小,毕竟那些高门世家谁会在乎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要是真的在乎,就不会出现在这里给自己加没日没夜的干活了。
“胡琼芳,把碗给我收拾了!银钱就从你那些银钱里扣,你可记住了,那些钱你们两个吃喝拉撒住都已经快用完了,差不多再用个十天左右你们就得给我银钱了!不然就给我滚出去,我这儿可不养闲人!”
周文燕趾高气昂,一旁抱着孩子的年轻妇人却撇了撇嘴,暗想着那可是一百两银票,这二人吃的最少干的最多,穿的也是自己的,这才多久就用完了?这死老婆子真是会算计的很。不过还好自己生的是儿子,这些银钱总不是早晚会用到自己儿子身上!
胡麽麽嗫嚅着嘴唇,终究是没有说什么。
而是站起身来,收拾着地上的碎片和汤水,好在锅里还有一碗,不然又得重做。
黑黑的眸子见着胡麽麽这般模样,神色变了变,终究还是蹲下帮着一起收拾地上的碎片。
胡琼芳看着如此懂事的乔厌,满是心疼愧疚后悔!
若不是她提议来这里投靠这隔了几房的表哥,想着终归是亲人,定是会帮衬一些的,谁曾想第三天这家人的嘴脸就露了出来,强行搜走了她身上的那一百两银票以及一些碎银!
没了银钱傍身,又不知道去哪里。这世间也没别的亲人,便想着留下来干些活也能活下去。
若是能慢慢找些别的活计赞些银钱以后给乔厌盖房取上媳妇就最好了。
可这些日子下来,哪有时间去找别的活计,这家里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活全堆在身上,忙的不可开交。
自己便也算了,小小的少年也被强压着去地里干活,天不亮就起,回了又心疼自己帮着干活,午夜才能休息一下。
胡琼芳想到这些,悔的眼泪一滴赶一滴的掉落。
“哎呦,娘啊!婶子哭了呢!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