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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毛毛细雨,像粉似的飘洒下来,10级台风傍晚从东南方向刮起,摇荡着路边的榕树,发出“哗啦啦”的声响,给这座炎热的城市带来凉爽,有些不牢固的霓虹灯在风中摇晃着,光影在变幻着,大街变得光怪陆离。
市第一人民医院位于江东区江东大道南,是三甲医院。三甲医院病的基本要求是:病床数在501张以上,是向几个地区提供高水平专科性医疗卫生服务和执行高等教育、科研任务的区域性以上医院。
医院主楼总共18层,还有两栋12层的附属楼,占地面积共100亩,建筑面积为9500平方米,有18个科室,各种设施非常齐全,还有vip房,是病人的理想住院场所。
1608房间是一个单间,也是vip房,每晚的租金要220元,好比住三星级的酒店。牟平坚今年40岁,他因为心脏衰竭,所以从西岩市来到长江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此时,他就住在1608房里。
他在北市的师范大学旁边开一个酒吧,名叫书香酒吧,已经开了三年,生意还不错,但是,因为今年来受新冠病毒疫情的影响,第一季度几乎没有收入,亏本了12万元,第二季度才有所好转,到了第三季度的生意已经恢复八成。
他几乎每天都陪顾客在酒吧喝酒,三年喝下来,他的心脏喝坏了,医生警告他:再喝下去会死人的,叫他赶紧治疗,如果再拖下去就不可逆转了。
在保命和喝酒两种选择之间,他选择了戒酒保命,于是,他来市第一人民医院心内科治疗,因为这里有一个专治心脏病的专家,名叫巫进同。巫进同是北京来的专家,高位嫁接在第一人民医院,牟平坚就是冲着他的名气来的。
牟平坚是个急性子,他总想快点把病治好,重返书香酒吧和那些青春亮丽的学生妹喝酒。因此,他总叫主治医生给他多用药,搞得主治医生哭笑不得。
医院的住院部各科室,将床位分配给各医生,每一张床位的主要负责医生就是主治医生,也是第一责任人。牟平坚的主治医生名叫刘泰。
2020年9月30日是牟平坚住院的第二天,因为他的情况比较严重,医生晚上都给他注射卡托普利和生理盐水,卡托普利是一种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被应用于治疗高血压和某些类型的充血性心力衰竭。作为第一种acei类药物,由于其新的作用机制和革命性的开发过程,卡托普利被认为是一个药物治疗上的突破。
因为他住的是vip病房,有专门的护士照顾,所以不需要家属的陪护,他离开书香酒吧之后,必须有人打理,于是,他老婆就,因此,他老婆不能来陪床。
他生了两个儿子,大儿子在读高一,二儿子读六年级。因为他是家里的老三,父母都年过七旬,没能力照顾他,所以,他只好多花一点钱,住进vip病房,这样就可以不要家属的照顾。
晚上10点过后,牟平坚便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但是手臂上还在打吊针,10:10,护士仇音宛走进1608房为他换药水,换了药水之后,她看牟平坚在沉睡,于是走出去,因为这瓶生理盐水容量为500毫升,所以最少需要一个半小时才能注射完,她没有必要在病房里坐着等待药水打完。
一个黑影打开通往18楼天台的门,他身穿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走到天台边的栏杆上,拿出一条粗大的麻绳,把麻绳的一端系在栏杆上,他用力拉了拉麻绳,觉得很牢固之后,翻过栏杆,抓着麻绳,沿着墙体,一步一步慢慢地降落到1608房的窗户上。
他看见病房里只开着床头灯,灯光幽暗,微微泛着白光,病床上的人已经沉睡了,于是,他推开玻璃窗,正想悄悄进入房门时,突然房门被推开,走进一个护士。他赶紧躲到玻璃窗后面去。
护士看了一会儿正在滴注的药水,觉得一切正常之后,又走出去,把门关上。幸好房间的灯光昏暗,如果灯光通亮的话,护士可能就会发现窗外有人,那时,他想逃都来不及了,真是虚惊一场。
他觉得护士出去应该没有那么快回来,于是,他把身体向左移动,双手撑在窗台上,双脚悄悄落地,站在病房里,然后把绑在腰上的麻绳解开,把麻绳的终端放在窗台上,方便作案之后再顺着麻绳往上爬回天台。
他拉开挎包上的拉链,从中取一支容量为60毫升的针筒,蹑手蹑脚地走到病床边,抓着正在滴注的药瓶,把针筒捅进瓶盖,慢慢地把一针筒的药水注入药瓶里,他的动作熟练,胆大细心,只用15秒钟就完成了注射。
他看了牟平坚一眼,嘴角泛起得意的微笑,然后悄悄地退到窗边,一只手抓起窗台上的麻绳,一手撑着窗台爬上去,站在窗台想了一会儿,看看自己有没有留下漏洞。当他觉得毫无痕迹留下时,便顺着麻绳慢慢地爬上天台,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一会儿,牟平坚在睡梦觉得心脏急剧跳动,呼吸困难,意识不清,他想伸手按压呼救器,结果因为眼睛视物不清,只能在暗中摸索,却无法摸到,他想大声叫喊,但是因为呼吸麻痹无法叫喊,他在病床上抽搐了一两分钟之后断气了。
半小时之后,仇音宛推开1608的房门,去看牟平坚,他仍然睡得很沉,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扭曲的,十分痛苦的样子,她没有觉得异常,当她去看药瓶里的药水时,却发现还有三分之一的药水没有滴注完,而且输液管的药水停止不动了??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