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好像是阴天,我和姐姐吃完早饭之后,相约去五宫山采厚朴子,我们把饭菜装饭盒中,那是当午饭吃的,因为我们准备采到晚边才回家。我们走到南林坑,在树林间寻找厚朴子。
“可能我们的运气比较好,刚吃过午饭,我们就遇到一棵长满了厚朴子的厚朴树,我爬上树去采,我姐姐在树下拣,没一会儿功夫,我们就把两个背篓装满了,于是高高兴兴地回家,没想到却弄丢了银镯,被伯母狠狠地打了一顿。”
他的眼睛闪了一下,目光飘忽不定,朱钢一看就知道他说谎,有经验的刑警对付一般的嫌疑人是不用测试仪的。
“你说谎都不打草稿,我已经了解过,那天你们一个厚朴子也没有采到,是空手回家的,而且是在吃午饭之前回家的,你们当时肯定遇到了非同寻常的事,否则凭你倔强的『性』格,决不会空手而归!
“不仅如此,你们根本没有去南林坑,而是去了牛角坳,这不是凭空想象,而是经过严密的调查,所以,我们才会找到你,要不我们耗费大量人力物力来找你干吗?”
“哦,对,我记错了,那天我们是去了牛角坳,因为下了阵雨,我们刚到牛角坳就跑回家了,所以,没有采到厚朴子,唉,我这几年天天黑白颠倒地搞烧烤,睡眠严重不足,记『性』差了很多。”
“别装了,我来说吧,你和你姐姐到了牛角坳的山崖下面,看到了一棵厚朴树,这时,黄亭县水口村的林一峰也看到了,你们为了采厚朴子,发生了争执,结果你砸死了林一峰。
“为了掩埋尸体,你把他扔进盗墓洞,然后拣了许多石头扔下去,在扔石头的过程,你的银手镯不小心掉进了洞里,今年10月25日,北望村的谢时青不小心掉进洞里,发现了林一峰的骸骨,我们寻找物证时,找到了你的银镯,事实是这样的吧?”
“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有9岁,怎么可能用石头砸死一个比我高很多的成年人呢?”
“如果不是你干的,你怎么知道林一峰是被石头砸死的呢?”朱钢狠狠地盯着他,他不敢直视朱钢,把头偏向一边,好像要逃避燃烧的火焰似的,他知道自己『露』出了破绽,气得满脸通红,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我希望好好坦白,把事情交代清楚,免得我们再花大量警力去取证,何况你那时才9岁,一时冲动砸死了林一峰是不负法律责任的,我们投入大量的警力侦查,只是为了给林一峰的亲人一个安慰,给群众一个交代……”朱钢循循善诱地说。
“不,我没有杀人,你们不能冤枉我,如果你们有证据证明我杀人,我愿意负一切法律责任!”他决然毅然地说。
他们来之前,已经走访了大量的村民,都知道纪先伟的『性』格很倔强,很难说服他,所以,吴江认为想从他口中说出作案过程和动机很难,因此,吴江建议回松荫县局再说。
于是他们结束了对纪先伟的询问。
回家路上,朱钢问:“吴哥,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继续查下去,肯定要给死者的家属一个说法。”吴江望着车窗外一碧如洗的秋空说。他们走的是沿海高速公路,此刻,蔚蓝的海面上有一群海鸥飞过,发出“欧欧欧”的叫声,声音嘹亮高亢,像是在向邪恶宣战。
“我想即使知道凶手是纪先伟,我们没有证据证明他是凶手。”
“应该会有吧?比如案发是炎热的夏天,纪先伟杀人时肯定非常紧张,肯定会在现场留下体『液』等关键证据。”车晓林说。
吴江笑着回答:“即使纪先伟有一堆dna样本留在现场也没有用,因为经过十年时间风吹雨打,所有样本都被降解了。”
“如果没有dna和指纹这些排他『性』证据,检察院可能会把案子驳回,无法公诉纪先伟。”
“即使有排他『性』证据指证纪先伟是凶手,法官也不会判一个9岁杀人犯的刑。”朱钢说。
“虽然银镯不是关键的物证,但是,如果我们找出更多的人证,法官会考虑如何处罚纪先伟,比如判处监护人赔偿死者家属的钱,或者向死者家属道歉,总之,我们必须要让纪先伟的监护人赔得口服心服,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吴江果断地说。
“我想到一个人,那就是纪先伟的姐姐纪先艳,她是目击者,可能还参与作案,如果能从她口中说出真相,我们的就可以结案了。”朱钢忽然想起纪先艳。
纪先艳今年20岁,不知道为什么,她于18岁那年嫁给了上段村的赵理明,听村民说纪先艳的『性』格温柔懦弱,没有主见,跟纪先伟的『性』格完全不同,而且非常善良,连杀鸡都不敢看,她应该不会参与作案,因为纪先伟可能一怒之下,过失杀人,朱钢觉得应该跟纪先艳接触一下,也许能她口中得出答案。
他们又从村民口中了解到,2006年8月29日之后,一直到他们姐弟初中毕业,他们再也不敢上牛角坳去,纪先伟有一个少年好友,名叫柯向北,原来他们经常上牛角坳砍柴或者采『药』,但是,他邀请纪先伟好几次,他一听说去牛角坳,脸『色』就不好看,好像很害怕的样子,这说明纪先伟的内心是受煎熬的。毕竟是儿童,心理素质不像成年的惯犯那么好。
考虑到要面对嫌疑人,朱钢把吕莹莹叫来,一起开车去上段村走访纪先艳。
纪先艳家住在上段村东北面,离村中心有五分钟路程,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