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认识方为海吗?”江一明故意试探他,对范山这样的名画家,询问时应该使用迂回战术,因为他和不少大领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万一自己惹他不开心,被他告一状,会有小麻烦。当然,还有另一个原因,他敬重任何领域里的精英。
“不认识,他是谁啊?肯定是一位?”他高高在上的样子,江一明印象中的名画家不是这样的,而是像一个儒雅高尚的谦谦君子。
“原江北区刑事庭的庭长,这官可不小啊。”
“一个区区的局级干部算什么呀?我认识的大多是厅级以上的干部。”
“难道范先生以官职的大小来与人交往?”
“没……我怎么会如此势利呢?”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改口。江一明忽然想起《朱子治家格言》中的一句话: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你的前妻艾晚红说你认识方为海,不仅认识,而且非常痛恨他。”
“艾晚红这个『骚』货,离婚这么多年了,她还在我背后毁谤我!”他的手微微发抖,脸『色』愠怒。
“她没有毁谤你,而是实话实说。”
“她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在脸说。”
“不,她说和方为海的事是你默许的。”
“胡说!正因为他们的无耻之事被我发现,我才『逼』迫她离婚的。”
“那么,你非常恨方为海破坏你们的家庭吧?”
“当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所以,我离婚后更加刻苦钻研绘画技巧,在逆境中奋起,慢慢地有了今天的成就。这是对那一对狗男女最好的回击!”他说话很大声,总是很激动,内心充满了愤怒,这就更可疑了。
“方为海死了,被人谋杀的。”
“死了?还是被人谋杀?”他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只顾画画,我怎么会知道他死了?”
“你有杀人动机,所以,我们必须来向你了解情况,请问2018年4月18日下午3点到6点你在哪里?”
范山今年45岁,身高大约175厘米,体重70公斤左右,符合狙击手的身高和体重,尤其是那双犀利的眼睛,具备狙击手的条件,但是,唯一不符合的是他急躁的心情。一个狙击手不管在任何情况下都要沉得住气,他恰恰相反。
“4月20日……我肯定在家,这才10天前的事,我记得很牢。”
“有谁能证明?”
“我太太能证明,还有我家的保姆。”
“你们家有安装监控器吗?”
“没有,每天在监控器下生活,我都觉得很不自在。”
“你家保姆在哪里?请你把她叫来,我们要求证一下。”
范山站起来,走到门外,站在曲径上冲着二楼喊起来:“阿兰——下来一下,快点呵。”他的语气变得很温和,表情也放松了许多,前后判若两人。
“老板,我来啦——”一个年轻的女孩从木楼梯上走下来,她的样貌清秀,气质淳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闪着好看的光。
“这两位是市局的警官,有事要找你,你不要怕,只需实话实说就行了。”说完上楼去了。阿兰忐忑不安地望着他俩,半边屁股坐在沙发上,比林妹妹初进贾府还拘谨。
经过对阿兰的询问,她证明范山在案发时间在家里作画,当时还有一个北京的经纪人来拜访他,他们一直在聊如何经营范山的画作,但是他们没有达成协议,这个经纪人名叫洪鸣,他为了讨好范山,还和阿兰合影了。
洪鸣还把手机号码留给了阿兰,江一明叫阿兰把合影和洪鸣的手机号码都发在他的手机上,阿兰照做了。
江一明从合影的属『性』中看到日期和准确的时间,然后又打电话洪鸣求证,洪鸣说确有其事,不信可以去机场查看监控录像,洪鸣是于4月18日下午13:40下飞机的。江一明觉得即使去查证洪鸣的航班入港时间也没有意义,因为洪鸣下飞机之后,并不一定直奔范山的家。
“江队,你觉得范山有可能谋杀方为海吗?”
“非常有可能,因为他现在有钱有势,雇佣一个狙击手杀方为海没有问题,而且范山并不是一个好人,内心狂躁,又很势利,根本不像一个德高望重的知名画家。”
“对,我看他的表情甚至有点变态,可能长期过着落魄潦倒的生活,把他的内心扭曲了,他的眼里含着一股杀意,特别当我们提起艾晚红和方为海的事时,这股杀意更浓了。”
“你有长见啊,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们如何才能把他雇佣的狙击手揪出来呢?”
“查他的社会关系,当然,最直接的是查他的账户,如果有大量的不明资金流动的话,他的嫌疑会陡然增大。”
“如果他有做好防备,我们很难从他的账户中找出破绽。”
“范山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俨然像一个隐士,比较单纯,未必会想那么多,上天只赐予他画画的天赋,不可能赐予他样样精通。”
“嗯,那我们去查他的账户吧。”
他俩来到附近的建设银行,找到客户经理,掏出警官证,说因为办案需要查范山的银行账户,因为银行与银行之间的信息是联网的,不管范山在哪个银行开户都能查到。
客户经理当然不敢怠慢,带着他俩到她的办公室,打开电脑,输入密码开始查询,结果发现范山于2018年3月15日15:21转出50万元人民币,收款人是李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