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及到原则性问题,李啸不敢怠慢。
他连忙解释。
“臣是军队大将,大将在外最忌讳的就是和朝廷官员有什么私下里的往来,臣虽然读书不多,但是这种事情还是清楚的,绝对不会去做犯忌讳的事情。”
苏咏霖笑着摇了摇头。
“你已经加入复兴会了,现在是会员了,不必喊我陛下,喊我主席也可以,我更喜欢这个称呼。”
李啸眨了眨眼睛,似乎对此很意外,但也有些忍不住的惊喜。
“主席?”
“这样很好。”
苏咏霖笑着拍了拍李啸的肩膀:“你的做法是对的,但是你所想的却不太对,私人来往如果没有利益纠葛,只是纯粹的友情,又有什么不可以呢?我所厌恶的,是那种以利益为联结核心的结党营私。”
李啸闻言,缓缓点头。
“您所说的我是明白的,不过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有些事情与其等发生了之后再去解释,倒不如从最开始就不要去做,不去做,就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摘,就没有任何风险。”
苏咏霖上下打量了一番李啸。
“你真的和子义越来越像了,同为当年赵领帅的部下,你们真的有些殊途同归的感觉,当然了,站在我的立场上就有点郁闷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你们活得小心翼翼。”
“与您无关,不过是造化弄人罢了。”
李啸苦笑道:“事到如今,我已经别无所求,所想者无非安然退休,安度晚年,得以含饴弄孙,寿终正寝,那便是最大的期待了,期间若是能立下一些功劳,回报主席的恩德,便是再好不过的了。”
“我有什么恩德值得你回报的?现在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得来的。”
苏咏霖苦笑着说道:“其实吧,我比你更期待能够安然退休,能够安度晚年,能够含饴弄孙,什么烦恼都没有,安安稳稳躺在椅子上吹着小风,喝着小酒,然后七八十岁的时候寿终正寝,仅此而已,只是现在看来,想做到这一点,还是有些难度的。”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李啸恭敬道:“您是大明国的领路人,您的辛苦,意味着全国民众都有好日子能过了,我们都看着您呢。”
“自己选的路,无论如何也要走完。”
苏咏霖摇了摇头:“但愿我的所作所为不要让民众感到失望,就足够了。”
李啸离开之后,苏咏霖颇有些感慨。
这些原本属于赵开山的部下们现在一个个活得和看破了红尘似的,小心翼翼,不犯错,不追求权力,只求个安稳度日,倒是显得自己一手带出来的那些部下利欲熏心,叫自己为难。
尽管如此,他也不会为一手拉起来这支队伍、一手带着他们推翻旧时代而感到后悔。
革命是没错的,为了维护革命成果而展开净化行动同样是没有错的。
然而这场行动似乎从一开始就不那么顺畅。
前两次大清洗多少有点旧时代的影子,复兴会的大家劲往一处使,同心同德毁灭旧时代迎来新时代,复兴会最终摧毁了旧中都的四大派系,结束了旧时代的派系之争。
然而这一次,并没有旧时代的敌人给他们来做共同敌人,内部的敌人成为了主流,内部的斗争也是绝对的主流。
被苏咏霖一口气逮捕的三十九名“江南老人”都是从各个方面进入中都做官的,在复兴会、朝廷、军队、地方上都有自己的关系。
一些确实不在这件事情牵连范围之内的老部下对苏咏霖一口气逮捕三十九名“江南老人”的行为感到震惊,也对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感到怀疑,很希望得到一个明确的解释。
在早前几天苏咏霖雷霆震怒之时,他们慑于苏咏霖的震怒不敢说什么,但是对此感到担忧害怕之余,他们还有强烈的不满情绪。
原因无他,被逮捕的全都是最早跟着苏咏霖北上山东的一群人,最早支持苏咏霖的铁杆,为大明朝立下很大的功劳,现在苏咏霖这样做,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区别?
有些人是这样看待这个问题的。
还有一些人的态度则更加温和一些,认为这说不定是有误会在里面,只要好好交谈,还是能解决问题的。
所以他们觉得可以进行一些交谈。
但是该怎么交谈,该怎么行动,该怎么解除误会,还需要斟酌。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被逮捕的“江南老人”们的家属开始向他们的朋友求助,希望他们可以出面,向苏咏霖说情。
之前的大清洗之中说情的情况不是没有,但是很少,因为被处理掉的几乎没有什么和苏咏霖关系很近的人,大部分都是旧官僚。
而这一次,主案犯是大家自己人。
看着老朋友的家眷跪着在自己面前哭泣,一些心软的人实在是经不住劝,他们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老朋友老战友就这样被当作敌人处理掉,想着或许还能有点什么其他的方案。
况且他们本身也知道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没有任何过错,苏咏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自己去说情,至少没有生命危险。
到底是江南老人,是从江南开始就跟着苏咏霖的老人们,不用那么决然吧?
于是一些态度温和的老人们以拜见苏咏霖联络感情叙旧的名义求见苏咏霖,得到了苏咏霖的允许,可以去见他。
见了面之后,他们也不开门见山,而是回忆当年和苏咏霖一起在江南水乡冒着生命危险制作私盐、贩卖私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