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仁友看来,这位兄长就是性子太温和,忒好欺负了。
但凡有点什么事情总喜欢自己塞到心里面自己解决,从来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敢把事情闹大,总觉得把事情闹大了就会有更多人受到伤害,所以不会把事情闹大。
他待人接物也相当温和,几乎不发脾气,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一个不错的好人。
他要是一个普通人,一定是一个人缘很好的家伙,但要命的是他是个皇帝。
虽然只是一个小国的皇帝,但也是个皇帝,既然是皇帝,就要有权术手腕,而不是一根筋的继续做好人,办好事。
皇帝总要恩威并施,要让臣下知道雷霆雨露具是君恩,要能拿捏臣下的命脉,以此驾驭臣下,并且进而统治全国,彰显权势。
而李仁孝不是这样的,李仁孝的行为总是弥漫着一股老好人的气息。
就像对任得敬。
任得敬已经那么得寸进尺了,李仁孝还是无法雄起,不能限制任得敬。
任得敬一步一步夺走军权,把自己的手伸到内宫里,开始干涉李仁孝的正常生活,李仁孝对此做出的反应却是加倍的对任得敬好。
李仁友多次劝说李仁孝限制一下任得敬,趁着他对皇权还有畏惧的时候,做一些强硬的事情,这样才能让他不要继续得寸进尺。
但是李仁孝不,李仁孝笃信以真心换真心,任得敬想要什么,他就给什么,要官位给官位,要王位给王位,要封地给封地。
任得敬生病了,他还派人去看,嘘寒问暖。
记得任得敬有一次病的很严重,李仁孝甚至为他去外国寻访名医并且治好他,对他倍加关心,多有赏赐。
李仁友问他这是为什么,李仁孝回答说他希望这样做可以唤醒任得敬心中的真善美,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让他对自己感恩,从而主动放弃不该有的权力,重新变成一个纯臣。
这样君臣相得难道不是一段佳话吗?
于是李仁友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兄长是一个多么天真的人。
到手的权力还能放弃?
走到这一步,就算任得敬幡然悔悟要做纯臣,他身边围绕着他的利益集团都不会允许他这样做啊!
任得敬不怕清算,他部下那些狗腿子怕不怕?
更何况任得敬就是个棒槌,一直到任得敬得寸进尺到了一定的地步,对李仁孝的真善美唤醒计划毫无半点反应的时候,李仁孝才隐约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没有意义。
对于一个心中曾有过真善美的人,这样做或许是可以的。
但如果一个人的心中从来就没有过真善美,那么这样做只是在给他表演相声而已,连要不要鼓掌都有待商榷。
李仁孝在任得敬心中只是一个小丑罢了,成天看他表演,就和小丑竭尽全力取悦观众一样。
任得敬的内心毫无波动。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仁孝终于无法继续退让、忍耐了,开始想要有所作为了。
但是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任得敬已经掌握西夏军政,成为天字第一号权臣,没有人可以限制他了。
以至于他在之前居然带兵上殿威胁李仁孝,把李仁孝吓得差点心脏病发。
看着李仁孝现在这副大仇得报的样子,李仁友真的很想说一句——早干嘛去了?
早点动手限制他,何苦走到这一步?
但是话又说回来,对苏隐提出的明帝国解决方案,李仁友一开始很赞同,但是后来仔细想想,觉得这个方案有点问题。
“问题?”
李仁孝疑惑地看着李仁友:“有什么问题?这可是大明皇帝想出来的方案,能有什么问题?”
“我不是在质疑大明皇帝。”
李仁友摇了摇头,开口道:“我的意思是,任得敬手上掌握的是咱们最强大的军队,固然他们听从任得敬的指挥,但也是吾国兵马,真要放到边境被明军打败,损失的,不还是吾国自己的实力吗?”
李仁友这番话说的有点道理,所以李仁孝稍微有些犹豫。
但是很快,李仁孝就想起了任得敬带兵上殿威胁群臣和他自己的画面。
那个时候的恐惧,李仁孝铭记于心,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于是李仁孝咬了咬牙。
“再精锐的军队,要是连皇帝的命令都不听,只听任得敬的,那么对于我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你难道忘了之前他带兵上殿威胁我的事情?那些军兵不该死吗?他们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得到该有的教训!”
李仁友顿时无话可说。
他觉得李仁孝说的其实也对,要是这些军队都只听任得敬的命令耳不听他们的命令,生或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被明军打败、剿灭,这样更好。
但是他还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觉得什么地方好像被忽视掉了。
只是当前这个紧张的局面之下,他实在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保全所有的一切。
李仁孝看到李仁友犹豫的表情,立刻伸手握住了李仁友的手。
“不要在乎些许军兵的损失,就算他们被明国打败,只要我们这里顺利得手,将来明国还是会把军兵还给我们,我们将他们重新编组成新军,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
李仁友一听李仁孝这样说,顿时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于是就没有继续思考,而是全心全意的为李仁孝谋划如何在重重阻碍之下攻杀任得敬的方法。
他们一起重温了何进和董卓的死,从中汲取了大量的前人智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