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赵构居住的富丽堂皇的万寿宫,还没走几步,赵昚就听到了赵构独有的放浪的大笑声。
“太上皇召来城里杂耍的人入宫表演舞鲍老,正看在兴头上。”
前来迎接赵昚的宦官向赵昚解释。
赵昚于是一声叹息,意识到赵构又要撒出去一大波铜币给这些杂耍艺人了。
那些钱拿来给军队打造武器装备或者用来维修城墙、修缮防御该有多好?
但是赵昚对此无可奈何。
赵构知道赵昚来了,就很高兴的邀请赵昚一起看舞鲍老,看着看着,他发现只有自己在笑,赵昚则是一副苦瓜脸。
“皇帝,这舞鲍老不好看吗?这群人表演的不好?那我换一拨人来演?”
“啊?”
赵昚愣了一下,忙笑道:“好看,好看,非常好看,不用换的。”
“哈哈哈哈哈,你啊,根本就没有心思看,还一个劲儿地说好看,说吧,是不是外边又出了什么事情啊?”
赵构喝了一杯酒,十分愉悦地看着赵昚。
赵昚于是无奈的将江南西路叛乱始终不能结束的事情告诉了赵构,并且告诉赵构每个月都要为那边支出大量军费,那边五六万的军队每日的消耗都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让他非常烦恼。
赵构闻言略有些不快。
因为当初就是那边的造反乱民威胁到了他的安全,使得他被迫逃回了临安,这样的经历让他耿耿于怀。
于是他斥责了赵昚。
“怎么还不能解决掉那边的乱民?那群乱民一日不除,一日不能解我心头之恨!必须要立刻解决掉那群乱民,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然后对这群追随他们造反的刁民进行严惩!”
赵昚忙说自己已经下令军队在两个月内解决问题,两个月内要是不能解决那群乱军,就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赵构这才点了点头,但是随即又开始问赵昚要钱。
他说他想要在万寿宫旁边的空地上搭建一个大戏台,以后专门给他看杂耍用,现在的台子太小了,不够用,于是就问赵昚手上还没有闲钱。
赵昚本来就苦瓜的脸这下子变成了苦胆脸。
赵构问他要钱,他是没有办法拒绝的,只能答应。
但是这一答应,又不知道要把原本用来重建军队的钱花掉多少了,经过战争之后,南宋原本还算是能够支撑国用的财政收入变得紧巴巴,很多地方需要用钱,所有人一见到赵昚就开始哭穷要钱,搞得赵昚烦不胜烦。
结果赵构也问他要钱!
还是为了这种根本不重要的事情问他要钱,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赵昚无可奈何。
赵昚有赵昚的苦恼,张浚也有张浚的为难。
他严苛的要求戚方必须要在一个月内解决江南西路的叛乱,并且期待着战果。
但是他没想到没过几天,北边就传来了明皇帝苏咏霖再次南下视察黄河工程的消息。
于是南宋朝廷再次紧张起来,生怕苏咏霖再次南下是为了借着修黄河的幌子来隐藏自己想要攻击南宋的真实意图,所以立刻命令长江沿岸开始警惕。
张浚也是被吓怕了,再也不敢抱着自己那套【明国因为修黄河所以不可能发起大战】的说法,开始认真的戒备。
一旦有明军的动向,边境宋军就要立刻做好警戒和行动的准备,为此,张浚甚至提前给延边数个军镇拨付了一定数量的犒军兵饷,以备不时之需。
要知道,大宋的军队打仗之前是要给赏钱的,赏钱什么时候到位,军队就什么时候开拔,否则,军队会不会开拔到指定位置就不好说了。
张浚是真的成为了惊弓之鸟,以至于一时间居然没空顾及江南西路的战斗。
他们没空顾及,戚方也乐得自在,丝毫不打算体谅张浚的为难,只想着过好自己的生活,仅此而已。
在吉州和赣州驻军的日子,戚方过的是潇洒又自在。
他根本没有打算认真的去剿杀这支盘踞在罗霄大山中的贼军,他只想着利用他们的存在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
比如军队的粮食,军队的武器装备,军队的军饷,等等等等,都是一大块一大块的肥肉,一口吞下去,那叫一个满足。
打生打死干什么?
为什么不能和罗霄大山中的贼军友好相处呢?
需要的时候打一下做做样子,不需要的时候大家完全可以做个朋友,只要他们不下山搞事情,就可以当他们不存在,让他们在山区中自由自在的飞。
所以在戚方被任命为主将之后,麾下军队也跟随戚方一起咸鱼了起来。
他们对罗霄山中的复兴会农民军视若无睹,朝廷问一次,他象征性地打一次,谎报一些战果搪塞朝廷,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
戚方如此快乐,麾下士兵当然也很快乐,上面长官们克扣军饷吃肉,自然就会放松军队官制,让军队自由自在的飞,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去刮穷鬼的钱。
于是吉州当地生活着的穷鬼们就真的惨了。
先是被战争摧残,接下来又被比土匪还要残暴的宋军驻军奴役。
幸存下来的穷鬼们除了要耕种土地之外,还要负责给军营里的士兵无偿劳动。
男的给士兵砍柴挑水,女的给士兵洗衣做饭,视情况而定,可能还要提供夜晚的侍奉任务。
不管男主人或者父亲们愿不愿意,在驻防宋军的钢刀威慑之下,没什么差别。
要是有人不愿意,那好办,钢刀架在脖子上,任你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