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简直热死个人。平日里坐在自家院子里,那清风徐徐,耳边听着鸡鸣狗吠和蛙声一片,也是一种享受。只是如今这样的天气里,什么样的风景都觉得恼人异常。尤其是听着外面树上那滋滋的蝉鸣,只觉得更加心烦意乱。
家里没有外面凉快,村里许多人就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或蹲在大树下下棋,或去水渠边洗衣裳。
村口这地方属于风口,若是秋冬就那西北风吹在人脸上,简直是叫人怀疑人生,只是如今这天气越来越热,几个女人坐在村头的大柳树下闲话家常,真是再舒爽不过了。
这大柳树屯之所以叫做大柳树屯,也跟着屯子里到处都是柳树有关系。
“哎呀,今年这天气也实在是太热了,这一天天的,也不下个雨,这老天爷是存心不想咱们庄家今年有个收成啊。”
庄户人家的田地一年到头都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赶上那风调雨顺的年头自然是好,如果是遇到像今年这样始终大旱的天气,也是让人头疼的。
显而易见的,这样的天气,今年的庄稼就不会有个好收成。要不怎么说庄户人家特别辛苦呢?
边儿上的妇人也是唉声叹气的,做活都没有心情了,“你说这前些日子的大雨下的,我家男人还担心这地里水太大,给淹了。结果现在可好,这转脸啊就不下雨了,这一下子就干旱了,要不咋说,这老天爷说变脸就变脸了。”
“这可不是吗?我还听说前些日子那个大雨呀死了不少人呢,我听说就前边儿这几个屯子,还有人家的孩子被淹死了,听说有一个小媳妇儿,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结果,哎哟喂,那可太惨了。娘仨掉到河里都没活下来,还有一个是个小子........我听人家说,那家的男人呐,转头就又娶了个大姑娘,要我说呀,这男人就是靠不住。不说守个一年两年的吧,几个月你都没守住哇。”女人说着就撇撇嘴,一副嫌弃的样子。“要不咋说,宁要讨饭娘,不要那做官的爹呢,这男人啊,都这个德行。”
“那男人要是能靠的住啊,那老母猪都能上树。还说那些干啥呀?你看咱们屯子里的寡、妇,有几个死了男人的又改嫁了,就算是改嫁也是带着孩子一起,实在是过不下去日子了。不说别人吧,就那柳儒源的娘,不就是一直没有改嫁吗,带着个孩子,多辛苦啊,人家也没合计再嫁人啥的。要是男人,可就不定咋回事儿了。”
“呀,咱们屯子又不是没有改嫁的,你看那李宝的娘,听说在嫁过来的时候不知道走了几家了。也不知道当初满城大叔看上她啥了,也没有多好看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可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定咋回事呢?”说话的妇人边说边挤眼睛,惹得一群女人哈哈大笑的,话题就越来越跑偏。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七八个女人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很快,这唠的话题就跑偏了。
“对了,你们听说了吗?老李家呀,又出事儿了。”
旁边的妇人就道,“这有啥稀奇的啊,一个屯子大半都是姓李的,他们家出点儿啥事儿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妇人一脸的嫌弃,这点儿事儿也拿出来说,不怕丢人。
这女人多了,麻烦当然也多了。
之前说话的妇人就道,“你知道个啥?”她神秘兮兮的道:“那老李家的大丫头李晓竹,你们知道吧,那丫头之前不是自梳了吗,弄的咱们满整个屯子都知道了。”
“还以为你说的是啥事儿呢,晓竹那丫头的事儿谁不知道哇,要说那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要养活弟弟妹妹,要不然呐,嫁到老夏家去,咋滴也比现在日子强啊。”
“那强不强的,谁知道啊。我听说啊,夏家沟村因为上次的事情,如今都不能科考了,我听说呀,那帮子人天天骂咱们屯子。哎我记得晓竹那丫头定亲的那户人家不就是姓夏吗,那小子好像就是个读书的吧。好家伙,这也不能科考了,拖上个十年八年的,他都多大岁数了,那还能考上吗?”
众人顿时一阵唏嘘的。
“骂咱们屯子的人干啥,要我说啊,跟俺们有啥关系,就是他们自作孽不可活。叫我说呀,生个女儿还都弄死了,这样的村子就不能嫁过去。反正我家的女儿肯定是不能嫁到这种地方去,要我说晓竹没跟那老夏家的人成,还是好事儿。总比她自梳不能嫁人强吧。”
“哎呀,啥强不强的,你是不知道吧,人家晓竹啊,如今出息了,做了道士了。”最先挑起话题的妇人很是满意众人的这个态度,一脸的得意,那都掩饰不住,仿佛这样一个重磅的消息是她自己制造的一般。
啥玩意儿?
几个妇人都懵逼了,还有人干脆道,“那道士不都是男人吗,女人也能做道士?”
“说那叫啥话?出家人还有尼姑和和尚呢,怎么道士就不能分男女了。”
“就是我听说晓竹那丫头不但做了道士,还是被一青道长收为徒弟的,晓竹那丫头这一下可是发达了。听说呀,还有城里的人过来想跟他结交呢。”
“真的假的呀,那晓竹岂不是能耐了,咱们以后能不能跟着沾光啊?”
“那我可不知道啊,要问你就问当事人吧,你们瞅那不是晓竹那丫头吗?”
李晓竹走在路上,经过这几日的适应,今在面对那些指指点点,反而能够心平气和了。
“晓竹丫头,你这真是当了道士呀,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