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
几位郡王爷的争吵还在继续。
在一堆老大人面前一直表现的和和气气的镇南王,在自家的几个混账弟弟面前,可是丝毫都没有软弱的样子。
广通王和阳宗王俩人一唱一和的,将这个胖胖的王爷气得脸色通红,怒声喝道。
“本王哪里摆什么架子了?倒是你们两个,这还没进城呢,就这么出言不逊,你们把我这个二哥放在眼里了吗?”
相对于镇南王的怒发冲冠,另外俩人淡定的很。
广通王“啧”了一声,皮里阳秋的说。
“二哥生什么气嘛,我们哥俩哪敢不把您放在眼里啊?您可是以后要继承岷王府的人,我们巴结还来不及呢!”
很明显,阳宗王和广通王是一伙的,这边话音落下,阳宗王那边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佯装生气道。
“四哥,你这就错怪二哥了,在二哥这里,巴结有什么用啊,不把最喜欢干的不是?”
说着,广通王也是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道。
“还是五弟说得对,不过二哥干的事,咱不能干!”
“哥哥都盘算好了,承蒙陛下恩典,咱们好不容易从封国出来一回,回程的时候,得顺道去给大哥上柱香,四弟,要不同去?”
阳宗王夸张的缩了缩身子,一惊一乍的道。
“那我可不敢,劝哥哥你一句,别去,免得惹了有些人不高兴,再死的不明不白,可就惨喽!”
广通王和阳宗王两个人看似是在跟对方说话,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却阴阳怪气的,不知道说给谁听。
这种事情,一听就是涉及到宗室密辛。
后头的一帮官员,除了胡濙,杨善和舒良之外,都默契的低下头,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同时,命令周围守卫的官军,再度将城门处不许出入的范围,又扩大了几分。
作为被嘲讽的对象,胖胖的镇南王浑身都在发颤,抬手指着广通王和阳宗王两人。
舒良丝毫都不怀疑,这个时候他手里要是有根棍子,肯定会毫不客气的抡上去。
但是最终,镇南王还是没有扑上去,只是喝骂道。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一路上本王都在忍着你们,现如今到了京城,还要胡闹不成?”
“你们两个自己胡闹,让对你们一罚再罚,堂堂的郡王府,连两副仪驾都置办不起来,一路上亏得本王一直带着你们,忘恩负义的混蛋!”
这话仿佛戳到了广通王的痛处,他一下子就激动起来,同样指着对面的镇南王道。
“还不是你在中间搞鬼?别以为你干得那些事,我都不知道。”
“要不是老爷子强压着,你以为我们哥俩稀罕跟你一起过来不成?”
阳宗王在一旁也是冷哼一声,道。
“二哥,你放心,要不是这回老爷子怕我们哥俩给他丢人,我们是一天都不想再见你!”
舒良在一旁听着,越发的感觉有意思了。
瞧这意思,这几位王爷倒不像是兄弟,反倒像是生死仇敌一样。
瞥了一眼广通王和阳宗王两人略显老旧的袍子,舒良心中明了。
看来这两位郡王爷,怕是平常日子过的也不怎么好。
越是这样的人,实际上自尊心越强。
看了看镇南王身上华丽的袍服和昂贵的玉佩,再看看自己身上已经明显能看出磨损的王袍,广通王顿时有些羞恼。
刚一抬头,便发现一个身着普通宦官服色的人,正饶有意味的盯着他看。
当下,广通王脸色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舒良,道。
“什么东西,也敢直视本王,宫里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见到了之前岷老王爷的倨傲,舒良顿时就明白过来,天子嘱咐他不要逾礼的用意了。
放在永乐年间,蟒袍乃是赐服,非亲王郡王不得用。
这位老王爷是个死板的人,他年轻的时候,内侍的地位低贱。
要是被他瞧见,舒良这个宦官,穿着和他老人家一样的蟒袍,怕是当场就要发火。
不过,舒良没想到的是,这一身素袍,的确是让岷老王爷满意了,但是却招来了这等祸端。
他今天穿的衣袍,就是寻常的内侍会穿的,最多就是布料好上一些,却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识,能够证明他的身份。
因此,广通王也没细想,只以为是宫里派出来协助礼部和鸿胪寺的普通内侍。
毕竟,以他们几个的身份,还不至于让宫里有身份的大珰出来迎候。
故而,广通王一怒之下,便把鞭子挥了过去。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他错了。
鞭子抽打在空气上的破风声响起,眼瞧着鞭子就要落到这个胆敢羞辱他的内侍身上。
但是这的脸上,依旧是一副淡淡的笑意,不曾害怕,更不曾躲避。
与此同时,在他的背后,两个原本低着头的内侍,其中一个,飞快的闪身,挡在舒良的身前。
那只大手,死死的攥住了距离舒良只有不到三寸的鞭子,因为鞭子来的太猛,那内侍的手上,都泛起了一道血痕。
鲜艳的红色滴落在泥泞的地面上,显得格外显眼。
然而那内侍却恍若未觉,握着鞭子的手一用劲,广通王手中的鞭子便脱手出去,被他丢在了地上。
广通王心中一紧,情知不好。
宫里头有这样身手的人,可不多。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人,都随侍在他要抽打的内侍身旁,可见后者的身份并不简单。
广通王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