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腊月,天灰蒙蒙的,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下起了雪。
雪花纷纷扬扬,把金碧辉煌的宫殿都染上了纯白色颜色,入目都是白雪皑皑,很好看,只是冷的人心里都发寒。
在这金碧辉煌的宫殿里,也还有雪花都照顾不到的地方,本就是偏僻凄冷的角落,下了雪,就更冷了。
还穿着单衣的女子死死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缩在墙角,那是个男孩儿,约莫三四岁的模样。
冻的嘴唇发青,小脸儿发白,抓着女子的手臂哀哀的低吟“母后,我冷。”
女子抱着孩子缩成一团,蓬头垢面的,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细看之下,又透着彻骨的恨意,若不是身上那件凤袍隐隐还有些明黄色的影子,没人敢相信,这竟然就是大梁的皇后——季晴婉。
“澈儿乖,母后抱着,母后抱着就不冷了。”
季晴婉越发的抱紧了怀里的孩子,但是她心里也很清楚,自己单薄的怀抱季暖不了怀里的孩子。
“吱嘎”一声,门被推开了,季晴婉眯着眼睛望去,她的眼睛已经太久没有见光了,这种天气,天寒地冻的,谁会来冷宫?
明黄色的衣摆和大红色的金丝绣线凤尾绣鞋映入眼帘,季晴婉微微抬起了头,是两张熟悉的容颜。
一身大红色凤袍的女子娇柔的靠在男人的怀里“姐姐,谢谢你给我和陛下的皇儿打下的江山,现在,你也该让位了,放心,看在你辛苦这么多年的份上,我会让陛下留你一具全尸的。”
季晴婉的视线从女人身上移过去,古井似的眼睛盯着那傲然俯视着她的男人,十几年来,他越发的丰神俊朗了。
如今久居高位,更是贵气逼人,这是她矜矜业业辅佐了十几年的丈夫。
就为了当初的一场英雄救美,她把自己禁锢在了这个男人身边一辈子,可这个男人,对她说“看在瑶儿的面子上,朕留你一具全尸。”
季晴婉只觉得好笑,一个从小仰她鼻息而活的贱人靠着狐媚手段爬上了后位,而她要留一具全尸,竟然还要看她的面子?
她季瑶瑶算什么东西?
他看一件死物似的眼神落在季晴婉怀里的孩子身上“来人,把这孽种给朕扔出去。”
“温城耀你敢?”
季晴婉死死地抱着孩子,这种大雪天,一个三岁的孩子被丢出去,还能有活路吗?
“皇后娘娘,还是把太子给咱家吧。”
肥胖的太监一挥手,两个内侍就钳制住了季晴婉,孩子轻而易举的被抢走,季晴婉毫无反手之力。
是了,她已经四五日没有吃过一顿正经的饭了,哪来的力气与这些身强力壮的阉人挣扎。
冷宫的大门洞开着,季晴婉可以看到澈儿冻的在雪地里挣扎,直到渐渐没了声音。
“温城耀,他是你的亲生孩儿,你有心吗?”
时至今日,她已经不想问温城耀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了,问了也是自取其辱,可她的澈儿是无辜的,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的澈儿?
“季温两家合谋造反,太子助纣为虐,公主隐瞒不报,死有余辜!”
温城耀说的义正言辞,季晴婉却气的用了最后的力气撞向温城耀“你这个畜生,澈儿他才三岁,如何能助纣为虐,我的怡儿才十三岁就被你送给那蛮人做妾,她如何能隐瞒不报?”
更不用说,父亲和外祖更不会合谋造反。
季晴婉在冷宫里待了两年,本就体虚,最近又没怎么吃饭,温城耀又怎么会让她撞到。
一脚飞踢过来,季晴婉当即口吐鲜血,满脸污垢染了鲜血,简直令人作呕,温城耀避过头去不看她,嫌弃至极。
“温城耀,从一开始,你就在利用我,利用我父亲的人脉拉拢文臣,利用我外祖的兵权争夺皇位,利用我安抚外邦,甚至,我的怡儿才十三岁你就要利用她安抚蛮人,现在,我的澈儿也要被你利用,为你和季瑶瑶这个贱人的孩子让路!”
季晴婉一下下击打着地面,说一句,就吐一口血,犹如杜鹃啼血。
“现在,你江山在握了,便觉得利用女人让你没有面子,先杀我父母,再杀我外祖,现在,还要斩尽杀绝,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温城耀,我就算是化作厉鬼,也要诅咒你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似是恼羞成怒,温城耀怒声道:“没有你季晴婉,朕也还是这大梁的皇帝,顺便告诉你一句,若是没有朕,你那功高盖主的父母和外祖,早几十年前就已经不复存在了!”
话落,拂袖离季家和闻家能延续至今,全是他温城耀的恩赐。
季晴婉吐着血,呵呵的笑着,古怪的笑声听的人头皮发麻。
季瑶瑶嫌弃的捂着鼻子呵呵笑出声“姐姐这是何苦呢,惹怒了陛下,对你又有何益啊?”
季瑶瑶一身大红的凤袍,面若桃花,腰若细柳,娇娇弱弱,引人怜爱,站在那里,俯视着季晴婉,眉宇间具是得意。
这便是她的好堂妹,装了一辈子季柔娇弱的季瑶瑶。
“我早就说了,女人啊,太过强硬不是什么好事。”
季瑶瑶娇娇笑道:“姐姐何不跟我和秦妹妹学学呢,季季柔柔的,陛下可喜欢了呢?”
一身宫装打扮的女人自季瑶瑶身后走来,季晴婉瞬间如遭雷击,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在这一瞬间,犹如摆在眼前。
“秦挽裳,是你,我父亲和外祖那些所谓的合谋造反的书信是你写的?”
秦挽裳是汴梁城有名的才女,最拿手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