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婉疑惑:“怎么说?”
夜朝歌神色淡淡,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了一层银辉,声音微微低了几分,似是情人的话语,有蛊惑的意思:“如果他来呢,我一分一毫都不会动你,自然,你会安然无恙。如果他没来呢,那么你……”
倚着马车的女人睁大了双眼,“就香消玉殒了?不是吧,那你要等的人要是真没来那我不就……”
夜朝歌瞥了季晴婉一眼:“你也可以那么理解吧。如果他不来,我再威胁你也不迟。”
季晴婉失笑,怎么还要人将威胁直接表达出来的。
但内心还是有些慌乱,毕竟还在别人的地盘,加之她也推测不了夜朝歌所说的威胁能到什么程度。
于是想了想还是道,季晴婉忐忑继续说道:“谅晴婉无知,请夜太子明说。”
夜朝歌面无表情道,视线落在旁边的乱葬岗里的坟堆上:“自然是在此多一个坟包了。”
季晴婉一怔,多一个坟包,她心头突然猛地一跳。
不过看夜朝歌的神情,似乎并没有要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狠劲。
他要针对的人并不是自己。
那是谁?
莫非……
季晴婉拧眉,有些不解,温书逸?
早就有二人并不和。
也许真如传言所闻。
可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顶多听闻一笑置之罢了。
如今……
夜朝歌的话令她不得不重新回想温书逸这个人。
按理来说,夜朝歌即使是想朝温书逸下手,那么把自己找来,又是所为何事?
季晴婉可没有脸皮厚到认为温书逸心悦于自己,而夜朝歌将她带到这儿来就是方便威胁温书逸……
事实上,夜朝歌确实是吃准了她所想的这一点。
季晴婉并不觉得她的设想成立,可除了这一点,她又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想起温书逸,季晴婉便觉无奈。她同他的关系,实在是太过淡如水了。
夜朝歌若真是如此设想……他脑子没问题吧,还是抽了什么风?
让他为来救她一命抵一命?
季晴婉看画本子都没那么想笑过。
说真的她自己都不信,一来温书逸不是她的兄长,二来不是她的夫君,他有什么立场能为了来找她而将自己置于并不十分安全的场地?
温书逸,季晴婉抿嘴。
她也无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她其实是想被温书逸所救的,但另一方面她同对方又没什么关系。
唯一的的交集便是……
季晴婉拧眉想到,大抵就是温书逸下了聘礼。
季晴婉也深觉不可思议,他们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几次,竟让温书逸直接下了聘礼。
实则季晴婉一直都以为温书逸不过是一时情绪上了头。
不过,纵然温书逸是否是自己主动请的缨,季晴婉承认被当时的温书逸触动了。
她从未本着要嫁一个好人家的心在这乱世横走。
毕竟长期依赖别人,谁也不知会不会提前消亡。季晴婉不敢赌,也不想赌。
靠自己的本事给身边人安全难道不是更好吗?季晴婉始终都抱着如此想法。
长期以来的过程,结果,都令她更加坚信了这一点。
直到此时,季晴婉才改变了想法。一个人始终是一个人,比如当下。若只有她自己,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纵然自信如季晴婉,此时此刻也不得在内心祈求温书逸赶紧找到自己。
时间一瞬一刻地过去,夜朝歌依旧站在原地。只是从脚不停地在草地上划圈圈足以看出他的耐心即将被耗尽。
季晴婉明面上漫不经心,实际内心也是焦急地不行。
也曾想过自己偷偷溜走,但真只是想过了。别论人面兽心的夜朝歌还站在那儿,就说夜太子的不少侍卫藏在灌木丛就够吓她了。
季晴婉轻笑,这些侍卫说是藏在灌木丛,实则时不时地故意动一动非得发出点什么声音,生怕她不知道。
不过……季晴婉看了看天,大抵已经过去两个左右的时辰了,天快亮了。
温书逸还会来吗?或者说,能在夜朝歌下手前赶到吗?
饶是季晴婉,也不禁苦笑。在生命面前,自己还是这般懦弱如斯。许是自己还有想做的事未完成罢。
若自己有命能活着离开,季晴婉心想,绝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如现在这般,自己想动动不得,想逃逃不得,还得靠别人来救。想想就苦闷。
正无奈地叹着气,余光便觉有人向着她这儿走了过来。
不过季晴婉没抬起头,她知道,是夜朝歌。
后者先是轻笑了一声,后又道,“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我给的时间也到了。”
季晴婉站起身,拍了拍袖子,“夜太子想如何?”
夜朝歌道,“季小姐也不是不知我,我想如何,季小姐应当也是了解。我也不是什么不通情达理之人,只是,我给的条件,最多也就如此了。他没达到,那我也没办法了。”
说完还摊了摊手,示意实在不是他的过错。
季晴婉心头有不详之预感。
夜朝歌对着藏在灌木丛中的侍卫说道,“出来吧,你们。”
五六个侍卫齐刷刷地走了出来,并列排好。
夜朝歌扫了一眼季晴婉,才继续道:“你们去把……”
话还没说话,便有不停歇地马蹄声冲入众人的耳畔。
夜朝歌收回了想说的话,挑了挑眉:“来的挺准时啊,再晚一瞬媳妇儿可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