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季晴婉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见了人,能躲则躲,实在躲不了,打招呼也是瓮声瓮气的,何曾这般坦然过?”
季宓没注意,季瑶瑶却是对季晴婉极为熟悉的,季晴婉忽然改变,她岂会不知。
“而且中秋那日在宫中,她竟然敢跟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搭话,陛下说话的时候也插了一嘴,当初我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来,却是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
季宓恍然“如此说来,还真是,你瞧她方才的模样,那大方得体的,与公主相比也不落下乘呢!”
季瑶瑶脸色微变,季宓这才惊觉失言,捂嘴道:“瞧我这嘴,胡说什么呢,季晴婉那个草包,被王爷和王妃惯成那样,怎么肯能变得大方得体起来?”
季瑶瑶瞥了季宓一眼,脸色变好了些,但心中如何,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主院里,季王妃讶然道:“什么,你要去国子监上学?”
“是的母妃。”
季晴婉语气坚定“中秋过后就想和母妃说了,只是我之前并未去过国子监,怕跟不上课程,这些日子看了些书才敢来说的。”
“是不是那些碎嘴的又说过什么了,婉儿,你不必理会他们的,你想学什么,母妃为你请先生便是,何必去国子监和那么多人挤在一处?”
季王妃不是不知道自家女儿,自幼不喜欢读书,琴棋书画也不感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只有武术,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
不过王府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她和丈夫也就不多加干涉,眼下忽然提出要去国子监上学,肯定又是什么人风言风语的,让女儿听见了。
季晴婉有些无奈,当初她才堪堪记事的时候,季瑶瑶的父亲,她的三叔就告诉她,季王身为文臣之首,人脉广博,岳父又是掌握兵权的护国公,早已经引起了当今陛下的猜忌。
她若是再出类拔萃,只会害了父王母妃,当初她年少不懂事,一听会害了父王母妃,就吓得什么都听了三叔的。
一直装的文不成舞不就的,明面上就没有过能上得了台面的时候,草包,废材的名声也就这么传出去了,没想到,现在想变好一些,连母妃都不相信了。
这算是对她这些年演戏成果的肯定嘛?
“母妃,真的没有人说什么,是我自己忽然想去了,哥哥不在,季瑶瑶和季宓去了国子监的时候,我都好无聊的,去了国子监,就可以有很多闺秀陪我玩儿了。”
没有办法,季晴婉便搬出了这个让季王妃无法拒绝的理由来,年轻的小丫头坐不住,想要玩伴儿,这总不会有问题吧?
果然,季王妃无奈的叹了口气“也罢,你想去上学总归是好事,等你父王回来,我与你父王商量一下,若是你父王同意了,你便去吧。”
“谢谢母妃!”
季晴婉跳着抱了一下季王妃的肩膀,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她还不知道吗,这季王府,那是母妃做主的,母妃同意了的事情,父王岂会不同意?
国子监是大梁专门设来课业有君子六艺,即礼、乐、射、御、书、数。
这些东西,季晴婉自是会的,只是,自己会还不行,她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真正的季晴婉究竟是什么样子。
季王夫妇没有教女无方,他们的女儿也不是废物,那些以讹传讹,听了谣言就对季王夫妇和她嗤之以鼻的人,她都要狠狠的打他们一个响亮的耳光。至于季瑶瑶她爹说的,是真的又如何,皇帝若是真容不下季王府,那她便颠覆了这江山。前世,江山能从她手里交给温城耀,这一世,这江山也可以留在她自己手里。
没有人再可以让他们一家战战兢兢,家破人亡。
不出季晴婉所料,季王听说她要去国子监,举双手赞同,恨不得敲锣打鼓的送季晴婉去上学,当天便给国子监递了帖子,让他们收下季晴婉。
“郡主,还是让奴婢和白棋跟着您吧?”
默琴坐在马车里,担忧的看着季晴婉“我听说国子监那些公子小姐们个个都不是好像与的,小姐人生地不熟的,让人欺负了可怎生是好?”
“皇子公主去国子监都不带下人的,你是想我一去国子监就落得个娇生惯养的名声啊?”
季晴婉躲过默琴手里的文具包“好好在外面等着,我只是去上学而已,又不是上战场,做什么这么一副悲壮的表情?”
默琴努力扯了扯嘴角,还是很悲壮,季晴婉无力的摇了摇头,马车外,车夫禀道:“郡主,国子监到了。”
季晴婉拍拍默琴的手,拿了文具下车。
国子监修的很是严肃,季晴婉前世并没有来过这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苍松翠柏,是个读书的地方。
才看了个大概,就有人从后面撞了上来,明明是那人撞在了季晴婉身上,季晴婉还没站稳,那人转身就骂“没长眼睛啊你,撞到人了不知道道歉的吗?”
“没长眼睛的是你,撞到人了不知道道歉的也是你。”
季晴婉静静的看着对面的女子,两只眼睛像是单纯的小鹿,却好似能穿透人心,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道:“姑娘眼盲,我不与你计较,现在,请不要挡路。”
这个女子,季晴婉自是认识的,季瑶瑶外祖家表妹洛思颜,自幼与季瑶瑶交好,这会儿估计是为季瑶瑶打抱不平呢。
这个女人,前世没少帮着季瑶瑶算计她,连她大哥的婚事都被搅黄了,这才是季晴婉绝对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