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秦客说的嘴皮子都快磨出火星,可曹悍却丝毫不主动提及有关九梁山和庐陵王的半点情况,让他有些恼火又无奈,心里暗骂好个滑头难缠的小子。
趁着马秦客咕嘟咕嘟喝茶,曹悍也端起茶盏呷一口,滋味无穷似的咂咂嘴。
赵彦昭捻须笑道:“当日陈伯玉前往河北前,还特地到房陵见某,请某对曹少郎多多关照。殊不知,到头来却是赵某得了曹少郎的关照!”
赵彦昭满脸唏嘘,还带着几分自嘲。
曹悍故作讶异似的道:“赵使君此话言重了!”
赵彦昭微笑道:“当初张彦起仰仗二张公子,在房州大权独揽,某这个刺史,却是有名无实。别说关照旁人,就连自身也是难保。却不想被曹少郎一招奇计,便将满盘死棋盘活,破除房州困局,可算解救我于水火之中!”
说着,赵彦昭拱手致谢,面上带着几分诚恳。
曹悍忙摆摆手,一脸惶恐似的道:“赵刺史过誉了!在下哪有能耐盘活什么棋局,能在边边角角当颗棋子,已是大大的了不得喽!”
马秦客眼睛一亮,忙询问道:“如此说来,九梁山之谋,当真是庐陵王授意?”
曹悍看他一眼,理所当然地道:“那是自然!当日,在下费劲千辛万苦,探听到巴叔言和张洪这两个狗贼,竟然想对庐陵王不利,当机立断通知李多祚李都尉,李都尉禀告庐陵王殿下后,殿下迅速做出决断,定下计策,教我等如何如何行事!”
曹悍一拍桌子义愤填膺道:“张洪和巴叔言想逼迫庐陵王殿下现身,两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高手混杂其中,竟然想闯入黄枫谷行刺殿下!哼~亏得我及时通风报信,亏得李多祚将军指挥有方,否则的话,哼哼~~”
马秦客和赵彦昭相视一眼,后怕不已地喃喃道:“倘若庐陵王有失,必将引起朝野巨震,稍有不慎,就会是一场祸及全国的动乱!”
“那可不是!”曹悍愤愤不平。
赵彦昭想了想,笑问道:“不知曹少郎是如何与庐陵王殿下结识的?”
曹悍笑道:“这话说起来就比较长了....”
当即,曹悍添油加醋的把他进入黄枫谷前后的事讲述了一遍,只不过在他的版本里,是李多祚为了给庐陵王送给养,才机缘巧合把曹悍带入谷,而不是他处心积虑故意接近。
言谈之间,曹悍猜测赵彦昭应该是李唐派系里,偏向李旦的一方,他现在问的这些话,将来都会原封不动的禀告给背后的主子。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经历将来也会是他的履历,是他如何从一介白丁成为庐陵王门人的合理过程。
赵彦昭默默点头,虽说他觉得曹悍有种与他年纪不符的油滑,但对于他的这份解释,倒是相信了七八分。
庐陵王身份再怎么显贵,终究只是一个被废黜前途未卜的无用皇子,十二年来,大多数人避之不及,不愿与其扯上关系,曹悍又怎会无缘无故不知轻重的投身其门下。
这一切,只有用机缘巧合来解释。
至于神都流传的,曹悍是庐陵王早早埋下的暗棋一说,赵彦昭更是嗤之以鼻。
庐陵王要是有这份心机,当年就不会被圣人一纸制书贬出太初宫。
不过这次庐陵王将计就计反击二张和武氏诸王,倒是令赵彦昭刮目相看。
难道是被囚十二年,突然间开窍了?
当然,这些问题赵彦昭也就只敢在心里想想,暗自揣度一下罢了。
赵彦昭捻须,忽地笑道:“曹少郎立此大功,想必殿下一定重重夸奖了吧?”
“哪里哪里!”曹悍谦虚似的摆摆手,“殿下勉励了我几句,其他倒也没说太多,不过殿下还给了我一枚玉佩,弄的我挺不好意思的,毕竟李都尉他们才是出力最多的人....”
赵彦昭心里一动,忙道:“玉佩?什么样的玉佩?曹少郎可否拿出来让我等见识见识?”
曹悍故作忸怩似的,磨磨蹭蹭从怀里掏出装有玉佩的小盒子:“让二位使君见笑了,我这人也没见识过什么名贵珠宝,只知道但凡殿下赏赐之物,那可就是比我性命还要贵重的宝物....”
一边说着,曹悍随意似的打开小锦盒。
赵彦昭和马秦客凑过头,望着那枚静静躺在盒子里的九龙佩。
“这是...这是....”赵彦昭眼瞳渐渐睁大,震惊的说不出话。
马秦客倒是第一次见识这枚玉佩,讶然道:“果然是皇家之宝,品相不凡!”
赵彦昭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岂止是不凡!马别驾可知这块玉佩的来历?”
马秦客愣了愣,摇头道:“这某倒是不知,请赵刺史指教。”
赵彦昭捋须幽幽道:“这是麟德二年(665年),庐陵王初次受封为周王时,高宗皇帝亲手系在殿下腰间的九龙玉佩!当初殿下退位,移居东宫,由来俊臣牵头查抄东宫时,收尽东宫所有金银细软,唯独不敢收走这块玉佩!”
马秦客一惊,忙问道:“此事圣人可知?”
赵彦昭叹道:“来俊臣回禀圣人,圣人只道:‘九龙佩是先皇所赐,除了殿下,谁也无权处置。’”
马秦客满脸震惊的看着曹悍,憋了好半天,拱拱手正色道:“殿下待曹少郎甚是亲厚啊!”
曹悍也吓了一跳,本以为只是李显随身所戴的宝物,没想到还有这番不寻常的来头。
想起了初见李显时,他那副惶惶不安忧思成疾的模样。
那时的庐陵王,就像一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