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太平公主要到花园里散会步。
披上一件貂裘披风,毛绒绒的领口环绕在脖颈间,愈发衬托出俏脸的娇媚与白腻。
将个小巧精致的铜制暖手炉捧在手心,太平公主摒退侍奉的女婢太监,只留冯全跟在三丈开外。
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花园小径上,花圃里几束红梅还在盛放,光秃秃的桃枝结满冰凌,阳光一照泛起耀眼光芒。
再过几日就是开春时节,这几日天色连续放晴,冬雪消融,阳光虽然明媚,气温却很低。
曹悍身体健壮自然没有什么感觉,太平公主有些畏寒,离开宫室暖房,裘衣手炉什么的都还离不开身。
曹悍跟在她身侧,瞥了眼她发盘上斜插的步摇,走路时几串流苏玉珠轻轻摇晃。
“马球场之事,你觉得是谁主使?”太平公主淡淡出声。
曹悍笑道:“无外乎二张或安定公主。”
太平公主冷声道:“是那女人!她不敢与我撕破脸皮,就拿你撒气。”
曹悍点点头,他原本以为是二张,没想到竟然是安定公主。
看来那老女人对张昌义的确很不错呀,心肠也挺歹毒,一上来就想置他于死地。
要是换作别人,只怕还真就让她得手了。
太平公主瞟他一眼,带着几分戏谑笑意:“安定公主已被圣人赐姓武氏,认作女儿,时常进宫陪伴圣人,连本宫在她面前都要礼敬三分,她要对付你,不害怕吗?”
曹悍拱拱手笑道:“她再怎么得圣人宠爱,也及不上殿下分毫。天下人都知道,殿下才是圣人唯一的掌上明珠。只要殿下出手照拂一二,想来安定公主应该不会再为难微臣。”
太平公主唇角上弧,眼波流转白他一眼:“算你小子会说话。放心吧,本宫会找机会跟她谈谈此事的。要是她再不识趣,哼~本宫也就不客气了!”
曹悍微微鞠身笑了笑。
得罪安定公主这件事,他本就是替太平公主背锅,那老女人不敢找正主的麻烦,就盯上了他这个小人物。
所以太平公主帮他摆平此事也算应该。
“不过,魏元忠那里你却不要抱太大希望,他不可能从那两个小卒子嘴里问出任何有用消息。魏元忠自己也知道,他表态要严查,不过是故作姿态给本宫还有宴良骏看看罢了。
不过如此也好,魏元忠此人还算正直,你给他个台阶下,卖他一个面子,让他承你人情,将来会有用处的。”
曹悍道:“多谢殿下指点。”
“圣驾会在立春日之前赶回神都,等籍田大礼结束后,圣人就会有重要旨意颁布,东宫很快就会热闹起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太平公主随口淡然道。
曹悍愣了下,眼睛一亮欣喜道:“圣人要正式颁布册立诏书了?”
太平公主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即便七哥入主东宫,东宫鱼龙混杂的局面短时间内也不会改善,你跟随七哥从房州而来,算得上潜邸旧臣,往后会有不少眼睛放在你身上,什么该干,什么该说,自己心里要有数。”
曹悍冷静下来,肃然拱手道:“多谢殿下教导!”
他也不明白为何太平公主要跟他说这些,但是这些告诫之言确实是他需要注意的。
不知不觉走到公主府的马球场,这片场地跟亲府驻地那块差不多大小。
无人练球,只有几名马夫在放马,显得有些冷清。
太平公主忽地止步转身,稍稍仰头盯着他:“对了,你答应要送本宫一件新奇玩意,是什么?在哪里?”
曹悍干笑一声道:“还请公主再等几日,微臣已经请人帮忙去做了,还得过些时日才能拿到手。”
太平公主歪着头哼了哼,凶凶地威胁道:“要是你敢哄骗本宫,有你好看的!”
曹悍心里不屑,面上一副惶恐样:“微臣岂敢!”
马夫牵来两匹骏马,一匹是来自西域宁远国进贡的枣红色母马,温驯通人性,四蹄修长,鬃毛顺滑,毛色鲜亮,神骏异常。
宁远国也就是汉时的大宛国,与中原王朝通商互市已有数百年历史。
另外一匹突厥公马比那匹枣红马还要高大,全身毛色很独特,在阳光照耀下呈现出金属般的紫黑色,修长的颈项上又有一缕白色的鬃毛。
马夫双手拽紧缰绳,这匹紫黑马儿打着响嚏挣扎,唏律律叫唤一声,黑亮的眼珠透出一股轻蔑,马嘴咧开露出几颗大牙,竟然要去咬那马夫。
曹悍忙一步跨前接过缰绳,不轻不重地在马儿脖颈上拍了拍,喝叱几句。
令人惊讶的是,那匹脾气暴躁的马儿在曹悍手里,很快的安静下来,水润的大眼一闪一闪,喷着鼻息去嗅曹悍身上的气味。
太平公主牵着温顺的枣红马,惊奇道:“这匹马脾性暴烈,已经有好几个马夫被它踢伤,怎么到了你手里,竟会这般乖巧?”
曹悍轻抚马儿油光水滑的鬃毛,嘿嘿笑着不说话。
老马夫打量一眼曹悍,满脸钦佩地道:“回禀殿下,似这等极品宝马,都是极为通人性的,遇上真正能驯服它们的勇士,便会表现出臣服之意。”
老马夫刚说完,那匹紫黑骏马便伸出舌头舔舐曹悍掌心,温热黏湿有些酥痒。
太平公主有些羡慕,酸溜溜地哼道:“好个欺软怕硬的畜生,本宫养了它半年,也没见它跟我这样亲近过。”
曹悍哈哈大笑,越看越是喜欢,忍不住道:“殿下,可否让我试试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