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衡拂开他的手,抬袖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
刚刚的皇叔,虽未动怒,却比动怒更可怕。
他没想到,皇叔会为了温秾秾,特地进宫来。
他垂下眸子,想了想,朝郝福禄道:“摄政王妃今日在宫中受了惊,你去库房挑几件补品,给王妃送去。”
郝福禄立即应了下来,“奴才这就去。”
等郝福禄出去了,顾衡一下子瘫坐在了椅子上,双拳握紧。
明明他才是这大业的皇帝,可每次面对皇叔的时候,他便有一种被利剑抵上咽喉,不敢动弹的感觉。
真是荒谬!
他才是这大业的主宰。
他不该有那种狼狈的感觉。
皇叔确实有功于社稷,有功于朝廷,但是,他的存在感实在太强了……
而只要有他在的一日,他便要处处受到制肘,不能随心所欲,随时都要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想到此,他心里生出一种无力感。
什么时候,他才能摆脱皇叔的影子?
顾衡处在自我怀疑中,早将温如意给忘到了脑后,等他平缓下来,想起来的时候,便立即下旨废除了温如意的婕妤封号,并打入冷宫,永不可再出冷宫一步。
一时间,整个皇宫都传遍了。
温如意还在冷宫里盼着顾衡来接她出去,可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一纸废诏。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当场晕死了过去。
郭太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却并不是那么高兴。
因为顾临朝那样凡事都以国事为重的人,竟然会为了温秾秾脸被抓伤那么一点小事,特地进宫对顾衡施压。
他就为了那么一个空有美貌的女人……
郭太后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
再说,顾临朝出宫后,便直接回了王府。
想到温秾秾做的事情,他吩咐王厚德去请温秾秾过来问话,王厚德去了一趟沉香院,很快便回来了。
“主子,娘娘同阿拓公主出去了。”
顾临朝蹙眉,“去哪里了?”
“这个……奴才不知。”王厚德摇摇头。
顾临朝抿紧了唇。
那个丫头,脸上的伤还没好,便敢到处乱跑,怎得如此不当一回事?
他眉间染了一丝愠怒。
到了晚上,顾临朝处理完政务,想起来这事,朝王厚德道:“去看看王妃回来了没有。”
王厚德站着未动,“不用看了,奴才刚刚才去过沉香院,绿俏说,娘娘还没有回来。”
顾临朝闻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眉头蹙紧,沉声道:“那么晚了还没有回来,你不懂派人去寻?”
王厚德莫名被训了一顿,有些灰头土脸,立即道:“奴才这就让人去寻。”说着,便匆匆跑了出去。
下人端来了晚膳,顾临朝一点胃口也没有。
想到上次遇刺的事情,便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
司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清风阁雅间里。
温秾秾和阿拓姜花,各据一隅,一边品着酒,一边吃着手里的猪蹄,兴致颇为高昂。
“这清风阁的酒,果然名不虚传。”阿拓姜花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酒后,忍不住赞叹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