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临朝收敛思绪,凝神看信。
他目光锁在信笺中,那不甚好看的字体上。
王爷:见字如晤。
他在王爷二字上流连了片刻。
那上面有一个嫣红的印子。
他起先以为是沾到了什么颜料。
但细看之下,发现那颜色很像口脂的颜色,而且形状怎么有点像唇形……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他幽深黑眸中闪过愕然。
这是……秾秾的唇印?!
他俊脸一阵发烫。
那丫头……
他抿了抿唇,收住思绪往下看。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已经两天没见到王爷了,感觉好像间隔了六个秋天那么久。唉,真的好想王爷啊,王爷有没有想我?
看到这里,顾临朝嘴角忍不住上扬起一个弧度。
他几乎能想象得到,她写这封信时,那可爱灵动的表情。
他顿了下,继续往下看。
一封信,她足足写了三页纸,信上内容,其实很琐碎,讲的大多都是她去寺院后发生的事情,几乎事无巨细都在信上说了。
她还说,她遇见了他的师父玄清住持……
这次边关回来后,他一直没有空闲去拜访他老人家,他已经许久未见玄清住持了。
他是该抽空前去探望一下他老人家了。
还有那个司落……
秾秾话里话外,都在说司落很古怪。
还说他想挑拨司一跟他的关系,让他一定要小心司落这个人。
当年,司落还是他选进宫给顾衡做伴读的。
司落这个人,聪明绝顶,又进退有度,给顾衡做伴读的期间,从未出过差错,只是这两年,他身体欠佳,这才减少了入宫伴驾,可即便如此,顾衡也还是让他领了禁军副统领一职。
不过,这就是一个闲差,司落基本上没有做什么差事。
没想到,这次太后与后妃前往皇鸣寺礼佛,顾衡会派他护驾。
他屈指在桌上敲了敲,片刻后,叫来王厚德,让他去查司落这些年的经历。
王厚德有些惊讶,“司落?”
“嗯,他回来了,此次领了护送太后和后妃前往皇鸣寺的差事。”顾临朝道。
王厚德闻言,有些担忧起来,“那他和司一岂不是已经碰上了?”
顾临朝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沉声道:“都在京城,不管如何,司一总是会碰上的。司落此人复杂,此次突然被皇上叫回来,本王总觉得有些不寻常,你尽快去查一下,司落这些年是不是真的在养病。”
“是。”王厚德收住思绪,立即下去了。
顾临朝低头将信重新再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末尾处的落款上。
爱妻秾秾……
他眸内染上笑意,这丫头总是那么不害臊,全天下,怕是只有她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将这样的字眼,写在信上。
但是爱妻……
他嘴角勾了下,心里生出一种柔软的感觉。
那丫头明明不在身边,却凭着一封信,都能扰乱他的心神。
他将温秾秾写给他的信,仔细收起来,或许,他明日应该去一趟皇鸣寺。
……
皇鸣寺。
很快又到了夜晚。
温秾秾在绿俏的服侍下,洗漱好后,便躺上床,准备睡觉。
可这时,昨夜消失的曲声,突然又响了起来。
“那曲声怎么又来了?”绿俏惊讶地说。
温秾秾问:“前两个晚上,你也听到了?”
绿俏点点头,“听到了,不过昨晚上没再响起,奴婢还以为不会再听到了呢,没想到今晚又响起来了。”
温秾秾坐起身来,仔细听了下曲声传来的方向。
“这次曲声好像不是在后山。”她有些讶异,不过转而想到,后山有皇鸣寺的弟子守着,那吹曲之人,想必是换了方向。
“是啊,好像是从主殿那边传来的。”绿俏也仔细听了听,“奴婢怎么觉得这曲声变得更加尖锐了,而且好像吹得很急。”
温秾秾点头,听了一会儿,突然掀了被子下床穿鞋,然后披衣走了出去。
没看到司一,她立即走到院中,朝屋顶看去。
果见司一站在屋顶上。
“司一,那曲声又吹响了。”
司一垂眸看了她一眼,跃身下去。
“不用理会,你只管睡你的。”
温秾秾:“……”
好吧,她睡性确实好,她无可辩驳。
她刚要说,那她去睡了,这时,一阵铜锣声突然响起。
“来人啊,走水了……”
温秾秾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司一纵身上了屋顶,片刻后下来,面色漠然,“主殿那边着火了,火势很大。”
温秾秾吃了一惊,“主殿?那不是大雄宝殿那边吗?”
“嗯。”司一淡淡应了声。
温秾秾诧异,“好端端地怎么会着火?难道晚上那边没人看守的吗?”
“自然有人看守。”司一蹙眉道。
“那怎么还……”温秾秾顿了下,突然睁大了眼睛道:“刚刚那曲声就是从那边传来的,难道这火跟吹曲人有关?”
司一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但温秾秾还是解读出了他的意思,这小子想说她没那么笨是吧?
算了,她才不跟一个小屁孩一般见识。
“那现在有人过去救火了吗?”她关切问道。
“嗯。”司一依旧淡漠。
温秾秾皱眉,“我们要不要过去帮忙?”
“不可。”司一迅速打断了她的话,“你哪里都不要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