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宛亲自为那备受欺负的年轻妇人免了医药费,还送了好些常用的药膏,其他人眼馋的双眼发红,恨不得扇几下自己管不住的嘴。
处理完闹事的病人,炼药房的火也已彻底扑灭,腥臭熏天的汤药流了满院,只能由着废弃的汤药流到水道去。
小宛发愁道,“这些药用尽了济世堂库存的蟾衣,要再练一批,恐怕蟾衣又不够用了。”
秦翊歌道,“这些你不用管,我去城里筹集蟾衣就好。”
小宛依旧愁眉不展,“可是,济世堂便是京城最大的药铺,如果连济世堂的蟾衣都不够用,其他药铺也只是杯水车薪。”
“之前练好的药能用到什么时候?”秦翊歌问,“给我个期限,我会赶在那时将蟾衣送回来。”
小宛咬唇,“二月底吧,最迟三月,开春前一定要炼好。”
秦翊歌应道,“放心,交给我便是。”
忙碌到半夜,总算勉强收拾出个模样,秦翊歌出了一身大汗,唇舌干渴至极,就着冰冷的井水灌了几口,心口灼烧的感觉总算压了下去。
“哎呦,李公子,你怎么能喝冷水呢!”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秦翊歌回眸,是小宛娘亲。
“伯母,”秦翊歌恭敬道,“渴狠了,将就喝几口。”
小宛娘亲林张氏心疼地皱起眉头,她腿脚不好,撑着拐杖立在门边,屋内晦暗光芒照着她略微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细细的纹路,洋溢出慈祥的滋味。
林张氏招了招手,“李公子,进来喝杯茶,和凉水对身子不好。”
地动山摇,一片惊乱时,是秦翊歌将腿脚不便的林张氏背到街上逃生,老人家对天灾**的惊恐比年轻人尤甚,如今再看秦翊歌,一如救命恩人一般。
秦翊歌想了想,没有拂了老人家的好意。
简朴的房间里,炭火上温着加了甘草的热茶,茶水和甘草一煮,在空气里漫开一股湿热的甜味。
那甜味又淡又香,烧了烟火气,闻着比最好的熏香都好闻。
秦翊歌坐在矮塌上,伸出双手在炭火边取暖,火焰温暖着湿冷的身子,总算慢慢缓了过来。
林张氏亲自盛了一碗药草茶端给秦翊歌,秦翊歌将粗瓷碗放在矮塌上晾着,笑道,“多谢伯母。”
林张氏坐在床边整理一些零碎布料,闻言低头看着坐在炭火边的秦翊歌,只觉得心里说不出的喜欢。
少年郎容貌俊秀,处事有理有度,不畏强,也不欺软,是个真正有风骨的少年,简直无一处不妥帖。
只是来历有些不明,虽然帮了济世堂这么多,可他从何处来,到哪里去,这么久了,小宛却还一头雾水。
小宛不想窥探恩人的来历身份,做娘亲的却不得不多想一想。
想着,林张氏闲话家常般问起,“方才李公子救了我,还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
秦翊歌笑道,“应该的,无论谁看到都会帮一把的。”
言语之中,并不想以此邀功,也不像是想要深谈的模样。
林张氏便十分老练地换了话题,“先前给公子那丸药,可还管用?”
她问的正是那枚治寒毒的药丸,果然,秦翊歌眼神一亮,“管用的很,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还总麻烦您和小宛,实在过意不去。”
林张氏见这话题秦翊歌似乎很感兴趣,顺势道,“可惜,你说说,小宛他爹失踪了几十年了,几十年前留下的东西,竟然能治公子朋友的寒毒,真是稀奇,也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秦翊歌也疑惑不解。
先前慕寒御手里的药丸,是慕寒御所说的“师傅”留下的,说是走遍名山大川,好不容易才得来的方子,小宛的父亲失踪了几十年,也就是说,几十年前,小宛父亲便有了这个方子。
若是能知道药方是什么,慕寒御的寒毒,说不定还有救。
秦翊歌深思片刻,“不知道伯父可留下那枚药丸的方子?若是留下了,我可以重金买下。”
林张氏浑浊的目光中透出一丝微光,有些讶异地思忖,这小公子对那枚药丸倒是很上心。
如此,她心里瞬间便有了想法,“药方是没有的,不过,我家相公炼药时,我曾去药炉送过饭,只看见油纸里有当归,鹿茸,虫草,刺五加,淫羊藿……其他的,我就不记得了。”
秦翊歌凝着盆里的炭火,清亮的眼睛里映着红色的炭火,闻言,她平静的目光渐渐生出光芒,惊喜万分,“您记得这么多药材??若是……若是能沿着这半副残方一一试验,有朝一日,一定能拼出真正的药方来!”
林张氏,笑着点了点头,“小宛在医术上天赋异禀,公子不如将这半副残方告知小宛,常来和小宛探讨,说不定就能拼出药方来。”
秦翊歌眉眼带笑,“那可太好了,只是要麻烦小宛……”
林张氏忙道,“不麻烦,公子尽管来就行,可是,不知公子家中可有妻室?若是有妻室,公子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怕是要惹来不少闲言碎语。”
妻室?
秦翊歌一时没反应过来林张氏言语中的试探,满心都是得到半副残方的喜悦,忙道,“没有,哪有什么妻室……”
眼珠一转,秦翊歌笑道,“倒是有一个心仪之人。”
林张氏脸色一变,强打起精神问道,“哦?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
小娘子?
秦翊歌想着慕寒御的模样,那样亦正亦邪的男人,若是换身鲜亮的衣服,簪花插簪,再抹上些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