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烤了许久,手帕上的水渍已经慢慢消失,但是,被茶水洇过的地方,在烘烤过后,却隐隐透出一种晦暗的鸦青色。
车辇里唯一异常的就是这块手帕了,可是,方才手帕并没有触碰过小白半点。
秦翊歌与慕寒御对视一眼,两人迅速遮掩口鼻,这手帕是浸了茶水,又被烘烤才出事的,秦翊歌果断拎起手帕,扔进桌上盛着水果的冰碗里,将轿帘一掀,沉声道,“督主,快下车!”
碎冰与滚烫的手帕激起一阵白雾,慕寒御伸手一拂,本就冰冷的冰碗竟然肉眼可见地结起一层冰霜,冰壳片刻便将手帕全部冻住。
慕寒御一掌推出,一阵冷风吹过秦翊歌,在轿帘外消失,车辇中的空气骤然一新。
“怎么回事,”秦翊歌胸口一轻,好看的眉微微皱着,“衣服都是早上那个侍女准备的,她是你的心腹,按理不会做出这种事。”
慕寒御眸色森寒,除掉叛徒的念头刚起,却听秦翊歌说,“你说,会不会是你那位澜儿干的?”
慕寒御:……
秦翊歌撇了撇嘴,“她身边那个红玉不对劲,我注意很久了,不是凭白猜测的,怎么,督主以为我污蔑她?”
语气里竟然透着股莫名的酸。
秦翊歌意识到自己有点阴阳怪气,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况。
慕寒御挑眉,凤眼垂下,耳尖的红晕刚刚褪去,男人声音清冷,似乎秦翊歌所说的话并没有激起心里一丝波澜,淡淡道,“既然有证据,随你处置。”
“这个人,本督主并未放在心上。”
两句稍稍间隔开来,听起来好像是故意强调,他并没有把什么澜儿放在心上一样。
秦翊歌摸着稍稍安静下来,吐着舌头哈气的小白,气鼓鼓地没说话。
她自己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一片尴尬的沉默里,慕寒御轻咳一声,“去了围场,女眷会额外安排住处,我不和你住在一起,一切小心。”
秦翊歌小耳朵一竖,我?
堂堂大督主,竟也会说我?而不是本督主?
秦翊歌唇角翘了翘,这男人每次哄她开心的时候就会自称“我”,傲娇的不肯低头,却也会用“我”来悄悄告诉她,他知错了。
是两人之间暧昧又甜美的小秘密。
慕寒御都这么说话了,秦翊歌便喜滋滋地顺着台阶下来,审时度势地笑道,“当然,督主放心,为妻绝不给你丢脸。”
慕寒御“嗯”一声,“至于唐澜,秋猎回去之后,随你处置。”
秦翊歌嗑了一把瓜子,哄着恢复过来的小白,笑着说,“不,还是由督主处置吧,我相信督主。”
慕寒御眸光一闪。
这种被信任的感觉……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惨叫,“舒贵人晕倒了!太医!”
秦翊歌坐直,谨慎地掀开帘子先看看情况,守在车辇外的姜轲立刻压低声音道,“夫人别下来,属下先去探一探。”
秦翊歌点头。
舒贵人,毕竟也是皇上的人。
今早出发的时候,皇帝特赐慕寒御一品官员的车辇,龙撵从慕寒御身前路过时,却没有一丁点停下搭话的意思,秦翊歌猜破皇帝捧杀慕寒御的用心,从那时起便格外留心外面的动静。
已经下午了……秦翊歌看了看车辇外的天色,这是以为他们放下戒心,终于开始搞事情了吗。
车辇外一阵哄嚷,他们的车辇本就离末位嫔妃很近,舒贵人的丫鬟哭泣求救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秦翊歌与慕寒御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里的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