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娘三个一大早被湛老三接回来了,看到院子里的湛非鱼,马氏嗤了一声,阴阳怪气的开口:“呦,这不是我们湛家的女神童,这又白又胖的,十两银子的束脩没白花,私塾里的肉果真养人!”
十两银子的束脩就包括中午在私塾的一餐,林夫子知道农家子弟求学不宜,中午的菜里都有一道肉菜,也是想给学生补一补身体。
“大早上你胡咧咧什么,小鱼天生就白,你看妞妞就像你!”湛老三看着怀里皮肤黑黝黝的小妞妞直叹气,湛家人长的都不丑,偏偏他的一儿一女都像马氏,皮肤黑的就跟煤炭一样。
“你!”马氏被气的说不出话来,一手指着没心没肺的湛老三,憋了半天忍不住的嚷起来,“像我怎么了?我个头高,二郎和妞妞以后都不矮!”
“山高不长柴有屁用!”湛老三嘴皮子利索的接了一句,抱着湛妞妞往灶房走,“娘,早上吃什么,我都快饿死了。”
“走,去吃早饭!”马氏也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拉着二郎就跟了过去,唯恐走慢了就吃不上了。
湛非鱼无奈的看着离开的三叔一家,三婶这火气来的快去也快。
“呦,这就是湛家的女神童吧,这又白又胖的好似菩萨身边的小仙童,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无比夸张的笑声从院门口传了过来。
湛非鱼回头一看,却见一个四十来岁的圆胖妇人走了进来,穿着紫色对襟褙子,脸上抹着白粉,头上还簪了两支喜鹊登梅的银簪。
湛老太因为昨天的事在生气,听到说话声也没出来,堂屋里,正吃早饭的湛老头放下筷子走了出来。
“湛老哥,我给你道喜来了,天大的喜事啊!”王媒婆笑的更夸张了,三两步走上前来,张嘴又是一串吉祥道喜的话,“枝头喜鹊喳喳叫,我有喜事到汝家。”
湛老头被王媒婆这热情给吓到了,退后两步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婆子!”
湛老太板着刻薄的老脸走了出来,阴沉沉的目光看着笑出一脸褶子的王媒婆,“你是?”她生的三子一女都成亲生子了,孙子辈里湛大郎也不过十二岁,还不到说亲的年纪。
“老姐姐,我是县里的王媒婆,今儿给你道喜来了。”王媒婆笑的脸上的白粉扑簌的往下掉,奸猾的目光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湛家人,心里已然有了算计。
半晌后,堂屋里,王媒婆喝了一口粗茶润了嗓子,这才老神在在的开口:“托我来的主家已经准备了一百两银子,两套头面,春夏秋冬四身衣服,就等着老姐姐您点头。”
“一百两?”马氏激动的叫起来,被口中的窝头给呛到了,用力的拍着胸口,可一双眼依旧死死的盯着王媒婆,这可是一百两!
小姚氏也震惊的抓住了湛老二的手,满眼的贪婪之色,声音都打颤,“这是给我家大郎说亲来了?”
一想到自己风度翩翩的大儿子,小姚氏激动的红了眼,算对方有眼光,这么早就瞄准了大郎,不过大郎还要科举当大官,日后说不定能娶一个官家千金!
可一想到一百两银子!小姚氏吞了吞口水,摆出了老夫人的派头,“我家大郎年纪小,倒是可以先定亲。”
至于日后,等大郎考上秀才了,考中举人,小姚氏轻蔑的笑了起来,到时候再退了这亲事,一个农家丫头难道还敢死缠着大郎不成?得罪官老爷了,哼,就看他们怕不怕!
坐在小凳子上的湛非鱼无语的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小姚氏,二婶果真是见钱眼开,没听到媒婆说两套头面吗?谁家给男方提亲许诺头面……
一瞬间,湛非鱼表情皲裂,除了眼前还在吃手指头的小妞妞,湛家小辈里就自己是个姑娘家!
“老姐姐,我这是给朱家小少爷提亲呢,朱家小少爷也在林家私塾读书,朱地主一眼就看上了我们的小神童,这才托了我过来说媒。”王媒婆笑嘻嘻的向着湛老太说明来意,来之前她已经打听了,湛家做主的就是这个老太太。
自己一定是幻听了,湛非鱼抬头瞅着说的唾沫横飞的王媒婆,自己才七岁!
湛老太这会也回过神来了,眼神波动着,只是依旧耷拉着眼皮子,“朱地主家?”
朱家是邻近几个村最大的地主,有良田上百亩,县里还有几家铺面,朱家就两个儿子,小少爷朱鹏是朱地主的老来子,大少爷成亲数年,如今儿子都会走路了。
朱地主也算是个大善人,林家私塾修建时就送去了二十两银子,这一次看上湛非鱼也是为了朱鹏打算,小儿子被惯的不成器,和自家大哥关系也一般,朱地主还活着,朱家自然没有人敢欺辱朱鹏。
可朱地主已经年逾古稀,若是哪天撒手人寰,就算他给朱鹏留下了足够的产业,他也守不住,倒不如挑个厉害的妻子。
日后朱家供着湛非鱼科举,但凡得了女秀才的功名,再加上朱家的财力,至少可以保朱鹏衣食无忧。
再者朱地主很清楚大儿子唯利是图的性格,女秀才的名头不仅仅是为了震慑外人,也是为了压住长子长媳,断了他们侵吞弟弟家产的野心。
湛老头抽了两口旱烟,沉住气开口道:“我这大孙女才七岁,现在说定亲太早了。”
“湛老哥此言差矣,自小定下亲事那就是青梅竹马,日后小夫妻感情也和睦。”王媒婆放下茶杯笑着回答,看着已然心动的湛家人抛出诱饵。
“朱地主之前也说了,小神童是县令大人夸赞过的,若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