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的椅子都坐满了人,没位置坐的只能站着,坐轮椅上的卫大儒没开口,这让气氛一下子变得别扭和尴尬。
老族长叹息一声,打破了诡异的平静,“我已经八十岁了,也没几天好活了,你们怨也好恨也罢,到时候我两眼一闭什么都不知道了。”
一听老族长这话,在场的人都明白老族长打算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不管是什么结果,老族长一力承担,以后卫大儒这一支不能因为此事再闹腾,更不能如当年一般闹出二十多条人命案子来。
刘氏和几个年轻妇人面上一喜,眼中满是贪婪之色,倒是哭累的几个孩子都耷拉着脑袋,并不知道老族长这话意味着什么。
余下的卫氏族人也有些心动,但比起刘氏等人却收敛多了,庄稼人穷怕了,即便能分到三五两银子他们也高兴。
“天启,当年的事你仇恨大房二房也是人之常情。”老族长真没脸说让卫大儒原谅的话,但卫家的产业不能落到外人手里,“但你这一房的香火不能断了,不如你从族里挑个孩子过继,日后也能有个祭拜香火的后人。”
“勋大哥?”刘氏一下子急了起来,迫不及待的开口道:“既然要过继,不如从这几个孩子里挑一个,他们才是血脉相传的。”
几个年轻妇人也不想过穷日子,赶忙把几个小男童推到了前面。
太过于急切之下,三岁的小男童没站稳,啪一声摔地上了,顿时嗷嗷的哭了起来。
卫大儒讥讽的看着刘氏等人,他就是把所有的钱财都给丰州诚的乞丐,也不会留一文钱给眼前这些人。
老族长看着面露贪婪的刘氏等人,她们算盘倒是打得精,可也不想想大房二房身上背着三房的五条人命,天启又怎么可能过继大房二房的孩子。
“行了,过继的孩子就从族里挑!没你们大房和二房的事。”老族长一锤定音的开口,也是担心激怒了卫大儒,到时候闹僵了。
老族长看向卫大儒继续道:“族里老根家的儿媳妇上个月生了四儿子,可他娘没福气,回娘家的时候掉水里淹死了,老根家不想养这个小儿子,不如就过继他,也省的日后麻烦。”
前头已经有三个儿子了,老根家又嫌弃这小儿子晦气,克死了她娘,再者老根家的双柱还不到三十岁,后头肯定要再娶个媳妇,到时候还要生孩子,把这个才满月的小儿子过继了也好。
“不用了,我过继这丫头!”卫大儒突然指向湛非鱼,此话一出,屋子里二三十人都是一愣。
呃……站角落里的湛非鱼错愕的看着卫大儒,这怎么还有自己的事?
“卫天启,你疯了吗?你竟然要过继一个外人,把卫家的祖产给外人也不养你侄孙们,卫天启,那把火怎么不烧死你?你有脸去见卫家的列祖列宗吗?”刘氏扯着嗓子叫骂起来,满是皱纹的老脸刻薄的扭曲起来,恨不能一把掐死夺人钱财的湛非鱼。
已经被过继一次的湛非鱼无语的看着卫大儒,老先生这是看自己不顺眼,所以要坑自己一把吗?
老族长和卫氏的族人也是面色难看,过继一般都是从族里挑,哪有过继外姓人的?
刘氏骂的虽然难听,可话糙理不糙,卫家的产业怎么能给外人,关键还是个小姑娘,日后她成亲嫁人了,这家产不就带去夫家了。
“天启,过继事关重大,你岂可意气用事?”老族长板着脸,三房的遭遇值得同情,这都是大房二房造的孽,但身为卫氏族人,老族长却不能让卫大儒乱来。
这些产业若是归于族中,族里也能建个私塾,日后说不定也能培养几个读书人。
卫大儒一开始是想过继宏儿的,但一想到祝昌运现在自身难保,宏儿年幼肯定保不住这些产业,说不定还会惹来祸事,卫大儒就想到了湛非鱼。
小姑娘师从顾学士,自己还是童生,八月院试后说不定就是个秀才,这偌大的产业到了湛非鱼手里,他倒要看看大房二房的人能怎么样?
这些人不动手抢夺也就罢了,若是生了贪念恶意,想到湛非鱼那很辣担背后还有禁龙卫,卫大儒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看到这些人作死的一幕。
“族长,你不用说了,我意已决!”卫大儒冷着脸开口,看着不满的老族长继续道:“我会拿出五千两银子给族里,如果族长你们不同意,那我就迁坟!把我爹娘的牌位从祠堂挪走。”
“你?”老族长没想到卫大儒行事如此乖张,虽说落叶归根,可人都死了,葬到哪里,有没有香火供奉其实也就是活人在意。
其余族人也都怒了,忿恨的盯着卫大儒,哪有把产业交给外人的?
无视着怒火冲冲的众人,卫大儒苍老的面容一片平静,“若真有报应,这些人早该死绝了?”
“我不同意!”刘氏尖声叫喊起来,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卫大儒早就死了千百次了,“这都是卫家的产业,你凭什么给这个贱丫头?这都是我孙子的,卫天启你要是敢胡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卫大儒这一支从族谱上来说是卫氏的旁支,而血缘最近的是刘氏这些人,卫大儒的爹和被斩首的大房二房是亲兄弟,若不是如此,当年卫父也不会没有防备,最后被亲兄弟勾结水匪给害死了。
“好,我答应。”老族长最终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