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百户果真是个粗人,一把推开小吏大跨步进了书房,“朱大人,受人之托。”
丢下一句话,不等朱县令开口,伍百户又风风火火的转身走了,速度快的让朱县令都傻眼了,刚打算倒水的幕僚何学智还愣愣的拎着茶壶。
“这人?”若是在平时,朱县令都要发个火,镶武县再穷他也是朝廷封的七品县令,可实在是伍百户来的快走的更快,朱县令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纸,展开一看,红光满面的脸庞瞬间变了色。
“大人,可有何不妥?”何学智赶忙放下茶壶,朱县令这些年县令当的可谓是心宽体胖,能让他变脸,伍百户到底送了什么?
“岂有此理!”一巴掌拍书桌上,气狠了,朱县令大口喘着粗气。
何学智见朱县令没反对,顺势拿起拍在桌上的纸一看,嗬,竟然是一纸诉状,等看清楚诉状所写的内容,何学智总算明白朱县令为何发怒了。
这状子状告的却是张依依,假借镇边侯府的名头蒙蔽朱县令,罗捕头等压门捕快更是收了侯府的银子,竟然不等朱县令升堂,就直接带着捕快去抓人,罔顾大清律法……
何学智也是读书人,这些年帮着朱县令处理了不少公文,这状子一看便知道是个厉害的讼师所写,没提朱县令的半个不是,也没任何刁难镇边侯府的意思,就扣住了张依依和罗捕头两人使劲怼。
“一定是丘宗羲那个老头子干的好事!”朱县令再次恼怒的一拍桌子,镶武县的读书人都找不出几个来,能写出这样鞭辟入里的文字,只有丘宗羲这样的大儒才有这本事。
何学智心里咯噔了一下,在镶武县朱县令是说一不二的父母官,可独钓老人的名头连知府大人每年都派人送节礼。
“大人息怒。”何学智转身给朱县令倒了一杯茶,见他怒火消散了几分这才继续劝道:“这一次可是侯府交待下来的,丘宗羲再如何,在渭州还是侯府说了算。”
镇边侯那可是正二品,手握兵权!娶的也是皇家郡主,侯府世子身上还流淌这皇家的血,丘宗羲再有名望,可碰到镇边侯府,那也翻不出侯爷的手掌心。
朱县令两眼一瞪,啪一声把刚端起的茶杯又重重的放回桌上,没好气的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侯爷是不需要惧怕丘宗羲那老头,可为了平息那老头的怒火,最后倒霉的就是本官!”
虽说在镶武县这不毛之地待了快十年了,可朱县令也是有脑子的,镇边侯府也好,丘宗羲那糟老头也罢,这两个他都得罪不起,他夹在中间受气为难不说,就怕最后侯府把他牺牲了,他难道还能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喊冤。
“大人英明,是小人思虑不周。”被骂的何学智拱手赔罪,又说了一番好话,看着得意满满,自以为聪明的朱县令,何学智眼底有不屑快速闪过,这道理自己难道不懂吗?可富贵险中求,大人想要明哲保身,可最后却是双方都得罪了,不如投靠侯府,趁机把丘宗羲给摁下去,日后在镶武县大人想要说什么做什么,也不怕被人牵制了。
“大人,罗捕头求尖,小吏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罗捕头骑的马毕竟比不上军马,所以等伍百户一行人离开镶武县了他才急匆匆的回到了县衙,都顾不得歇口气,急匆匆的就赶过来了。
“快让他滚进来!”朱县令吼了一嗓子,伍百户来去匆匆,朱县令根本不知道在石头村到底发生给了什么事。
嗬!看到鼻青脸肿,走路还一瘸一瘸的罗捕头,朱县令和何学智都吓了一跳。
镶武县民风彪悍,尤其下面那些破村子,一个村不是一个姓就是都沾着亲,即便是对上衙门的捕快,那些刁民也不怕,拿着刀子就敢砍过来,一个字就是打。
这也是朱县令这些年不敢贪赃枉法的原因,实在是村民太彪悍了,一个村能出动上百个大老爷们,而那些婆娘也能把锄头扁担挥舞的虎虎生风,衙门打不过只能认怂。
可一般这种情况都是衙门收了银子想要祸害一下普通百姓,才会惹得“官逼民反”,可罗捕头去石头村抓的又不是村里人,而是外来人,就这样都被揍的爹娘都快不认识了。
“大人……”罗捕头一看朱县令脸上不见怒火,心里松了一口气,不枉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动手给了自己脸上几拳头。
罗捕头快速又详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着重强调了何生、何暖的凶残,又狠狠的告了伍百户一状,他要不是提前走了,罗捕头一行也不至于无功而返。
“你说那丫头片子给伍百户喂了毒药,所以他就带着手下逃了?”朱县令瞄了一眼放手边的诉状,难道伍百户撂担子了,这都小命不保了。
不过也对,商贾之家不缺银子,重金买点毒药防身也正常。
朱县令又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罗捕头,多看几眼晚上估计都要做噩梦了,“那这事就不好办了。”
罗捕头低着头不说话了,肯定是啊,那丫头片子可不是善茬,喂毒药就跟喂糖丸子一般,那熟练的动作,估计在家里还不知道毒死了多少丫鬟小厮呢。
还有那一男一女两个随从,妈的,罗捕头稍微动了动身体,就感觉腹部痛,后背痛,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像是被拆了一般,商贾之家又如何,商贾有银子,请得起护院,自己就不该跑这一趟,油水没捞到,差一点被打死。
朱县令这会也后悔的肠子都青了,本来想巴结侯府好升官,谁知道踢到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