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非鱼能理解丘秉德的无奈,自己的亲弟弟与狼为伍,偏偏丘怀信半点没有察觉到自己被焦濂玉利用了。
再加上丘怀信那放荡不羁的性子,丘家人除非是拿出了铁证,否则丘怀信只会认为丘家人有偏见,看不起庶子出身的焦濂玉,若是适得其反就更糟了。
“大公子既然早就发现焦濂玉不妥,难道一点证据都没有?”湛非鱼笑着开口,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丘秉德盯了焦濂玉好几年了,总不能一点收获都没有。
听到这话丘秉德不由一声长叹,“本来我是想让怀信自己发现焦濂玉的伪善,可惜焦濂玉这些年却无任何行差踏错,他行事极其谨慎小心,而且从不会自己出手,都是因势利导。”
也是因为焦濂平如今还在读书,没有涉足官场,平日里在官学也不需要谋算什么,至于焦夫人和焦濂平的恶名,焦濂玉身为庶子,只要言语稍微暗示一点,外人就能想歪了。
更何况焦濂平目中无人惯了,从不掩饰对焦濂玉这个庶出弟弟的厌恶鄙夷,而对待丘怀信、齐昌林这些至交好友,焦濂玉也的确用了心,言谈举止无一处不妥帖。
身为知府大人的小儿子,焦濂玉的确称得上才华横溢,而且他读书又勤奋刻苦,尊敬师长,关怀同窗,不管是寒门弟子,还是黔中府的官宦子弟,就没有一个人和焦濂玉交恶的,这长袖善舞的本事,丘秉德都自叹不如。
……
湛非鱼看着井边的一摊血水,视线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同样浑身湿漉漉从井里爬出来的护院,对着一脸唏嘘的焦濂平开口:“或许担心日后丘家对三房不管不顾了,所以才想着先订下师徒名分。”
丘夫人之前是答应了窦氏、徐氏她们的条件,但不包括让自己儿子收徒,只是给三房的男丁提供读书的机会。
可读书进学和科举出仕却完全不同,否则怎么会有穷酸秀才的说法。
再者窦氏、徐氏她们心里也清楚,即便家里的孩子日后有了官身,可因为三房的罪名,他们也就是个芝麻小官,估计七品县令都是妄想。
但墨哥儿若是成了丘望舒的弟子那就不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在黔中道这一亩三分地上,有了丘望舒的庇护,前途指日可待。
突然想到什么,焦濂平猛地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湛非鱼,这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乡野丫头成了内阁大学士的弟子,连丘大人都礼遇三分,窦氏或许是也想走同样的路。
湛非鱼没在意焦濂平那恍然大悟的表情,对着何暖突然下令,“阿暖,把这个护院抓起来。”
呃……
在场的人都是一愣,连跌坐在地上的徐氏都忘记抹眼泪了,众人只见何暖突然出手,救人的护院都没反应过来就被何暖用地上的麻绳给绑了起来。
“这是?”项老爷是一头雾水,但被绑的是项家的护院,这让项老爷不由忐忑起来,难道窦氏的死和这个护院有关?
丘怀信此时也终于从这一变故里冷静下来,眉头紧锁的看了一眼窦氏的尸体,这才向着湛非鱼问道:“这个护院有异?”
窦氏虽然意外坠井,但真正的死因却是脖子处的这一刀,被锋利的剪刀划破了颈部的经脉导致失血过多而亡。
“不清楚。”湛非鱼开口。
焦濂玉和齐昌林也反应过来了,俩人同时看向还一脸懵的护院,要不是此人经受特殊训练才这般镇定,要不他就是无辜的,所以才没有半点慌乱和不安。
何暖走回湛非鱼身旁,低声道:“只是个普通练家子。”
若是高手,还可能是谁家派来的死士,但何暖刚刚绑人的时候趁机把了脉,此人体内并没有真气,不懂内家功夫,只是个会点拳脚的粗人。
想来也正常,项老爷毕竟只是一介商贾,花银子请回来的护院差不多都是这水平。
“坠井时还是活着,被拉上来时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若不是意外,这个护院就是凶手。”湛非鱼这一开口,丘怀信几人都认同的点点头。
这事无外乎就两种情况,一种是意外自杀,坠井的时候窦氏估计慌了,忘记手中还握着剪刀,结果不小心把自己抹脖子了。
一种便是他杀,那第一时间跳进井里救人的护院最有嫌弃,他跳下去之后趁机杀了窦氏。
“报官吧。”丘怀信开口,若是知道会闹出人命,刚刚就是假意答应下来也好,可惜如今后悔也太迟了。
其他人见湛非鱼没说话,他们自然不会开口,出了人命案子终究要报官的。
毕竟是丘家三房的女眷,也不好把她尸体就这么丢在地上,项老爷得到丘怀信的许可后让人抬来了门板把窦氏的尸体放了上去,然后抬到闲置的空屋里,等着衙门的仵作和捕快过来。
尔后又派人去了丘家三房传信,不管是自杀还是他杀,三房也要把灵堂布置起来,家里小辈也得换上丧服,丘静媛也要过来一趟。
至于这护院虽然被绑了,他倒冷静,估计是心里没鬼,所以坦荡荡的,去了衙门见了官老爷也不怕。
两刻钟不到的时间,焦知府带着府衙的一群官员急匆匆的赶到了项家。
本来这退亲风波随着项长寿的死已经落幕了,偏偏又闹出人命案子,关键涉案的竟然还是丘大人的小儿子。
“差一点没颠散我这把老骨头。”张同知一脸苦色,因为事出突然所以他们一行人都是骑马过来的,平日里出行都是坐轿子,这一骑马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