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丘府一片安静,只有府中护卫巡逻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丘怀信洗清了身上的恶名,这让丘秉德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毕竟从和盛轩之事起他就一直担忧着,今晚上倒是可以睡个好觉了。
吴氏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借着窗户外微弱的月光看着瓜瓞绵绵的帐子顶,整个人都在失神着。
微微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吴氏侧过头看着睡熟的丘秉德,眼中蓦地生出几分怨恨来,自己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相公,可他却一心想着兄友弟恭。
公公可真的偏心那!吴氏对丘秉德只是一时的怨,可对丘大人这个家公却是十足的怨恨。
先是打算让三弟代表丘家拜访姻亲故旧,尔后又想给三弟订下南陵顾氏的姑娘为妻,如今更是让三弟读书科举!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让吴氏面容愈加的扭曲,放在锦被下的双手更是攥紧了被子来压抑这满腔的怒火和怨憎。
三弟不能活着,否则等日后三弟娶了贵妻,这府中只怕就没有自己大房的立足之地了!
……
否则的话就凭在客房床上的“奸夫”并不是丘怀信,齐娘子也是自尽而亡,齐昌林缺抬着棺木击鼓鸣冤,这妥妥的是诬告,而且影响极其恶劣,焦知府若是往重里判都能夺了齐昌林的功名。
早已经猜到会是这种结果的吴氏沉着脸点点头,可这乱跳的心让吴氏怎么都冷静不下来,“如以一来娘倒是可以安心了。”
董嬷嬷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冷意,不说焦知府是不是会偏袒三公子,就说大堂上那些证人都能证明三公子是清白的,齐昌林这一上告反而给三公子洗清了罪名。
“焦知府没查出那尸体的来路?”吴氏追问了一句,这也是她心中的不安之处。
身为吴氏的心腹,董嬷嬷对吴家算计丘怀信的布局知道的一清二楚,事先派人诱骗了齐娘子,让她以为自己快病死了,所以想要用自己一死来给齐昌林和一双儿女铺路。
为此吴家还调换了齐娘子从药铺偷偷买来的药,换成了吴家特制的药物,这药放到酒水里喝下去只会让人产生醉酒的错觉。
之后吴家还安排了人声东击西的引走石松和暗中保护丘怀信的人,如此一来齐娘子就能得逞了,可谁能想到功亏一篑,当日吴家安排过去的死士无一人回来,不说吴家忐忑不安,董嬷嬷这心也是高高悬着的。
“家里安排的都是死士,即便失手被擒了也不会吐露半个字。”董嬷嬷低声开口,这话也不知是安抚吴氏还是为了让自己安心。
吴氏下意识攥紧成拳头的双手这才松了开来,也同时感觉到了掌心火辣辣的刺痛,一低头才发现两个手掌心都被指甲给摁破了皮。
“老奴去拿药过来。”董嬷嬷见状赶忙转身往内室走了过去。
等董嬷嬷轻轻的吴氏的手掌心涂药时,吴氏还在想着此事,相公说怀信是为了迷惑敌人,这才让石松把杀死的此刻套上了他的外袍,然后戴上玉冠伪装成怀信的样子放到客房的床上,然后石松带着怀信躲在山上,直到家里的援兵赶过来这才现身。
这解释合情合理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只能说丘怀信歪打正着。
至于爬床的齐娘子那是真的蠢,床上的人是不是丘怀信都没看清楚也就罢了,连床上躺着的是具尸体都没有察觉,还自导自演一处被人调戏的戏码,真的是蠢到家了。
正涂药的董嬷嬷听到吴氏对齐娘子的咒骂,唯恐吴氏心里存了气到时让丘夫人看出什么来,只能开口劝慰,“齐娘子本就是没有见识的乡野妇人,再者她当时也喝了点酒,估计神智不清楚这才没有发现不妥。”
“烂泥扶不上墙的蠢妇,害的我吴家失去了好几个死士!”吴氏眼中的迁怒的并没有消退,齐娘子死便死了,可吴家为此却搭上了好几个精心培养的死士,这也是吴氏怒火难消的原因之一。
半个时辰后。
吴氏此刻半点不见之前的焦虑和恼怒,看着心情不错的丘夫人也笑着开口:“娘这一下可以放心了,齐昌林想要诬陷三弟,如今歪打正着反而给三弟正名了。”
齐昌林若不是抬着棺木上衙门,即便丘怀信是清白无辜的,可黔中府的这些人会相信吗?
估计九成的人都会认为丘怀信的确调戏了齐娘子还把人逼死了,只是他出身丘家,是丘大人的小儿子,所以此事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齐昌林一个小秀才也不敢为自己娘子讨回公道。
可齐昌林这一状告,焦知府当堂审理此案,公堂外那么多旁听的百姓,反而证明了丘怀信的清白。
“大嫂说得对,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暗中这些黑了心肝的恶人想要算计三弟,也不怕报应到自己头上。”明氏愤恨的开口,她本就是嫉恶如仇的性子,再加上丘怀信对她这个二嫂一贯敬重,如今他被人算计陷害,明氏这火气也跟着上来了。
对丘夫人而言丘怀信这个小儿子平安无事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要不要报复幕后算计的人,丘夫人真不用操心,丘大人必定不会放过一而再算计丘怀信的人。
难得父子四人一起回来了,丘夫人起身向着门口迎了过去,吴氏和明氏也跟在后面。
等丘怀信这个“被告”把公堂上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丘夫人看着依旧闹腾的丘怀信,这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
“只可惜此事一出怀信的亲事只怕要拖一拖了。”丘望舒这一打趣,毫不意外的看到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