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臣心里诸多猜测,邹国公心中忐忑难安。
作为传承了百年的勋贵之家,邹家吃着老祖宗的红利,子孙却再无建树,家族一代代传承,外面看着光鲜亮丽,实则如履薄冰。
可是这一点,谁都看不透。
邹国公也看不透,等到看透的时候,别说他去努力,就是儿子也来不及了,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好在孙子足够聪慧,邹国公以为邹家还有救。
可今天妻子带着女儿回来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邹国公知道,一切都迟了!
他摇头直叹:“你们一个个的,竟然还不如一个小丫头看得清楚。”
“老爷什么意思?”王夫人相当不高兴,怎么着?闺女受委屈了反倒夸了外人?
邹国公看着一无所知甚至还在愤愤不平的女儿,把自己近年来琢磨到的事情摊开了跟他们讲。
王夫人越听心越冷:“老爷这意思陛下有意收回爵位?”
“不是爵位,是食邑。”邹国公让人送来笔墨,挥退下人,开始给他们画出大周疆域,舆图是国之机密,他手里没有,但作为大周的国公,虽无实权,却也有幸看过两眼,大致知道一些,“我大周疆域看似辽阔,然自圣祖开始,大肆封爵,勋贵们的食邑就占了大周疆域的一小半。我虽无职权,未曾参与国事,可自打先帝以来,每有天灾祸事,都要依靠百官以及民间捐款才可度过。”
“十年前武王叛乱,陛下平乱之后抄了武王以及一众乱党的家,国库才勉强宽裕几年。但是随之而来的雪灾,洪灾,地动等又掏空了国库。别人的食邑一年岁入多少我不知道,但是我们的食邑一年多少你是一清二楚,若是陛下收回这些食邑,国库的压力将大大缓解。”邹国公捂着心口痛心不已:“我朝勋贵众多,大家都觉得陛下不会大刀阔斧地改革,只要人人恪守规矩,除非是抄家的大罪,即便是孙家上次的事情不也是罚了银子了事吗?”
邹君瑗听着人都傻了,她不过骂个人居然还有这么大的后果吗?
王夫人脸色发白,紧紧抓住邹国公的胳膊问:“这么说这次不是瑗瑗的错,而是正撞到陛下心里了?”
“是啊。是丁小姐那一番言论正撞在了陛下的心里,所有的事情勋贵,陛下,朝臣都明白,只是没人有胆子说出来,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动了勋贵们的食邑,那就是得罪了所有的勋贵,所以没人会出这个头,但是今天这样……只怕……”邹国公看着老妻:“长公主进宫了?”
王夫人瞬间背脊发凉:“是啊,长公主进宫了。”
一个小丫头还不足以让长公主为其出头,可是如果这个小丫头是一个钥匙,那么握紧这把钥匙,就打开了充裕国库的大门,那必然,这把钥匙会被陛下,被长公主高高供起来。
邹国公深吸口气下定决心,与其让陛下出手,不如自己动手,不然他们国公府还能剩下什么就不知道了。没看到悬在孙家头上的刀到现在都没落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