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弩之末一般地瞪着我,颤抖着点了点头。
徐妍和lisa一起回来了,立刻跑到了床边,问:“你怎么了?”她摸着他浸满冷汗的额头,担忧得像个儿子被欺负的母亲,“发烧了吗?”
“我没事。”他不冷不热地说:“我想睡一会儿,你回去吧。”
“我叫医……”
“你回去吧!烦死了!”
我跟徐妍一起出了病房,她在休息处坐着,愤怒地说:“我一定得找到打他的人!”
“你不帮他报警么?”
“他以前打过别人,还骂过土耳其警察,差点被告种族歧视。”她满脸苦恼,“他还没身份,这次再找警察,也不知道能怎么处理。”
活该。
“那联系他家人么?”
“他家很可怜,他父母把什么都卖了送他来,他们处理不了的。”她还很替他着想。
“抱歉。”我见她这么难过,想到不菲的医药费,不由自主地这么说。
她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你抱歉什么?”
“是说我帮不上什么忙。”
“没事,你又不是打他的人。”她叹着气,说:“我想这件事很可能是他主动欺负人,没有欺负成功却被人家打进医院。他总这样,觉得自己最嚣张最牛。可他已经因为这种事被学校取消了两次奖学金了,还不收敛。”
“徐妍……”我隐隐觉得这种问话不太合适,却因为太想弄清而没有忍住,“你为什么跟他在一起?”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喜欢他啊。”
“不是同情吗?”
“当然不是了,他有时候也很好的。”她毫不在意地说:“他虽然总是有点蠢,但性格很豪爽,不记仇。”
我没说话。
她很乐意捍卫她男朋友的尊严,“你讨厌他?”
“我跟他不熟。”
“看来是讨厌他,拜托。”她不高兴地说:“你既讨厌我,又讨厌他,可你了解我们吗?”
“你跟他不是一路人吧?”
“他是我男朋友啊!”
“你们将来会结婚?”
“应该会。”
我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他这样的条件你也愿意嫁给他?”
“喂!”她果然揭竿而起,站起了身,翻脸道:“他什么条件我才能嫁给他?”
我一下子没说话。
我承认,我的话这样表达泛出了一股浓浓的世俗味。但我的本意不是如此,我只是觉得优秀如她,应该会更喜欢一个跟她一样优秀的人,这个优秀不是指外在条件,还包括心理上。
而且……一个给我自卑的人,居然选择了一个什么都不如我的人。我由此很恶俗地觉得不公平。虽然我也认可真爱是不分条件的。
当然,我这么说是很不尊重人的,虽然有些人并不在意。但我没有资格说教别人的任何选择。
所以我只好说:“对不起,你别生气。我只是……对不起。”
她没说话,表情依然很别扭。
“真的对不起。”
她戒备地问:“我能不说没关系吗?”
“能。”
她坐了下来,说:“你肯定觉得我很斤斤计较。”
“不是。”
也许稍微有点,但我觉得是我不对在先。如果她说出:“没人给你出钱你居然也愿意学飞行。”
我肯定也会觉得不舒服,因为不伤害别人的选择,不应被指责。
这天之后我和徐妍的关系变得愈发微妙。
我们见面只是打个招呼,有时我觉得她在明显地装作看不见我。
但我没有太多时间来伤心,因为要考试,我得加油。
备考很累,而且我还要打工,同时在申请奖学金。
考试结果和往年一样,我也顺利地拿到了奖学金。
续了房租,舍友问我:“你假期要回中国吗?”
“不了。”
“真令人失望。”
“你想让我帮你带什么?”
“好吃的东西。”他兴奋地说:“当然还有漂亮的,会做饭的中国姑娘。当然,不要太骄傲了。”
他还沉浸在被徐妍伤害的痛苦里。
“我暂时还没有符合条件的女性朋友。”
“ok,那么你对德国姑娘有兴趣吗?”他提议,“假期时我要办派对,每人一百,邀请的都是单身的朋友。”
“没有。”
“都是很漂亮的姑娘。”
“抱歉,我真没有。”
“但我非常希望你可以来派对,你已经给我做过很多次饭了,我觉得我们是朋友。”他热情地说:“我把你告诉了很多朋友,他们都很想认识你。最重要是,那天是我哥哥的生日。”
我对德国很多东西一窍不通,所以很多生活琐事都是我舍友帮忙。
所以我觉得不好拒绝。
没过几天,lisa给我打电话,问:“韩,你有兴趣参加我举办的派对吗?”
“什么类型?”
“只是普通的小酒会,当然,是为单身人士准备的热闹活动。”她笑着说:“但我很希望你能来,是免费活动,我请客。”
“我可能没空。”
“但tim说你不回国,你有别的计划吗?我们还计划一起去旅游,你有兴趣吗?”
旅游花费太高了,“我也没这么计划。”
“那么你假期打算做什么?”
“在家里读书。”我说:“我不太喜欢参加派对。”
“好吧。”她说:“那真抱歉,打扰你了。”
我买了点巧克力,去了tim的派对。
他也是在自己家里举办,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