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独裁者>【春风十里不如你】19&
赚到钱,然而他也没有。

他对她说过很多谎,他找到了工作,他喜欢了别的女人,他不会让她死……

很多很多承诺。

兑现的,却寥寥无几。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明明从未变心,也付出了一切,也吃了许多苦。

大概他们原本就不该相爱的。

她是猫,他是鼠;他是罪人,她是卫士。

原本就是宿敌。

自那以后,阿盛似乎一下子长大了,变得沉默寡言,小心翼翼,十分精干。大家都说他成熟又聪明,将来一定能成器。

阿景变得很胆小,她常常想来看看他,然而他没有心情。

他看到这两个孩子的脸,就会想起她。想起她,心就克制不住得痛,如果没有他们,他应该不会要她的命,反正他早就入了圈套。就是这样丢脸。

他本并不苍老,满头黑发却在折磨和煎熬中一天天得变灰、变白。

这样又过了四年多。

在警局的卧底总算又有一个踏入了核心。

他亲自去见了他。

他说:“资料没办法拿出来,也没办法复制,我只能口述。”

一听到这句话,他心里立刻开始有了答案。

却不敢想。

“说吧。”他动用了所有残存的勇敢。

“郦家收到的那一页是第二次复制,第一次交给了一个卧底,但我没法确定是谁。”他又强调了一遍,“没有最高级的命令,这种资料绝对不可能被复制。”

他没说话。

“另外,”他犹豫了一下,说:“云帆也是卧底。”

那天他回了他们之前住的小房子。

里面的东西都没有动过,桌上放着菜谱,那一页是苹果派。

墙上挂着他们的相片,一家四口,开心地依偎在一起。那是阿景出生不久,他搂着他们三个,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他坐在她每天都会用的梳妆台前,镜子上积了一层薄薄的灰。

他用手把镜子擦出一片洁净,泪光中,看到了她的脸。

他看着她笑吟吟的眼睛,轻轻地眯着左眼。

他抽出一支香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问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说话。”

“我可真是没本事,”他想起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对她好过哪怕一天,他怪她,怨她,他逼她。他终于知道她最后在跟云帆说什么,又为什么会残忍地把他挫骨扬灰。

她是个温和的人。

从不对他发脾气。

他突然想起就在这间房子里,那时他们家徒四壁,除了彼此和阿盛,几乎一:“这些是我手里唯一能证明我是警察的东西。”

那天她还说:“我不做警察了。”

她早就不是个警察了。

除了他和这两个孩子,她早就把一切全都抛弃了。

仅有的身份,只剩他的爱人,和两个孩子的母亲。

他还想起他们住在这个家里,他没有做过什么家务,没有照顾过几次孩子,以至于现在两个孩子都不亲近他。

他什么都没给过她。

他还要了她的命。

他仓皇又无助,悔恨不已,“如念……我真是个傻瓜。”

镜子中的人还在笑,像嘲弄,又像原谅。

天亮时,繁锦出了门。

随扈惊愕,他从车窗上看到自己的满头白发。

一夜之间,后半生都已过去。

也许这是惩罚。

几个月后,当他伤重躺在草床上,随着血液的流失,他的意识开始模糊。

他又克制不住得想起那些已经回忆了千万次的往事。

阿盛在她死后越来越对那些人富有敌意,一定是因为她走前跟他交代了什么。

他那时还不知道,她是个很厉害的人。

他是在她走后才知道,他通过寥寥的那点资料,查了很久,却依然没有查到全部。

但她真的很厉害。

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冷静地将手雷扔进茶厅里,准备屠繁家满门的情景。

倘若那天他没有动,任由她杀光了那些人,今天就不会躺在这里听天由命。他会掌握绝对的权力,即使后来出事,也能护他们周全。

她那天要杀的,除了她的情敌,剩下全都是他的敌人。

而他做了什么?

他把手枪指在她头上。

他用那条代表着他们感情的领巾绑死了她。

那是他最后的一次机会。

他却选择了让她死。

一步走错,万劫不复。

而在一次次的逃离暗杀后,在如今,在此刻,当他想到自己死后,阿盛和阿景的命运时。突然间悲哀得惊觉,自己做出以她的死来保障孩子们未来的决定,究竟有多么愚蠢。

多么可笑。

多么的……回不了头。

他们原本是夫妻,应该时刻绑在一起才对。

她早已不是卧底,是能够跟他一起站在顶峰的人。

火焰烧起来时,他在心里问:她怎么没有来?

火焰灼到皮肤时,他不再疑惑了:他在她的棺里放了长寿面。

一根面,很长很长。

她不会再回来了。

走得很远,又很久。

今生来世,再也不会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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