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节过后,赵元澈的身体逐渐恢复,就自请离开昭阳宫,回他心心念念的荷风园。
荷风园位于京城东,当初岭南王蒋家入京就住在这里,以显示帝王重视。
和旁的宅门府邸不同,这里并不奢华,最难得是一个雅字,据说是当初一位江南来的山水先生花了整整三年才画出来修建好。
前宅后院,假山奇石,奇花异草,小桥流水,每一处都精致巧妙。
住在这里就仿佛身处江南三月的烟雨中,让人彻底忘却京城的市井繁华。
赵元澈以前很早就看上这座庄园,可惜他的皇兄一直没给,直到现在才把这庄园收入囊中。
看着六弟迫不及待告别,又匆匆离去的背影。
赵元汲忽然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是越来越孤独了。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他身边的人都越来越少。
六弟、九弟、太后、他所谓的皇长子、还有迫不及待要跟皇长子去封地的许妃,呵……
不过幸好,他还有娴娴。
日子一天天转凉,叶思娴的肚子也一天天大了起来。
眼看着秋风乍起,她歪在窗边的软榻上数着落叶,提笔给她远方的家人写家书。
自打从江南回来,她的家书就一直没断过。
娘亲听说她在宫里过得很好,不但不吐,胃口也涨上来,她很是欣慰。
提笔写了几个字,她摸了摸尚不凸出的肚子。
“圆月你说,我肚子里的是个皇子还是公主啊?”
“当然是皇子,还用说吗?”,圆月瞪圆眼睛。
“可我怎么觉得,她是个公主呢,瞧瞧她这安安静静,几乎没怎么折腾我,一准儿是个乖乖巧巧的小棉袄”,叶思娴一脸幸福。
“小主您可别这么说,皇上膝下只有皇长子一个,咱们皇上又不往别处去”
“都说您霸占着皇上影响开枝散叶,您就生个皇子出来,堵一堵那些人的嘴”
圆月愤愤不平。
没本事得宠就是没本事,在背后诋毁别人算什么,这种手段可真是见不得人。
“好了”
“当别人只能躲在背后诋毁咱们的时候,说明她们也没别的本事,咱们能宽容且宽容吧”
叶思娴抚了抚肚子,又提笔开始写,无非是些报平安的吉利话。
赵元汲从外头进来时,难得见她文文静静趴在窗前写字,顿时峻眉一挑。
“今日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他昂首阔步走进来,贴着她的后背在软榻上坐下。
“皇上?”
叶思娴要起身,被赵元汲一把摁了下去。
“别动,让朕看看你在写什么?”
叶思娴直接把信纸举到他面前:“喏,在给我娘写信,你看不看?”
“哦,那算了!”
赵元汲拍了拍她的脑袋,把信纸塞了回去,自顾自随手拿了本书来看。
两人一个写字,一个看书,暖融融的深秋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气氛竟说不出的暖和。
叶思娴写完信封好信封,转头想看看皇上在看什么书,她定睛一瞧,原来是她日常爱看的画本子《西厢记》。
当即她脸一红,小手伸出去挡在书页上。
“皇上还是别看了,臣妾知错”
“错?你错哪儿了?”,赵元汲合上书,目光幽幽望着眼前人。
叶思娴面红耳赤:“这种民间流传的杂书,正经的大家闺秀应该应该不会看的,所以我……”
“朕倒觉得写的不错,就是有些……不切实际,既然是书香世家的女子,怎么会那样随便和别的男子幽会”
他百无聊赖合上书,自顾自给自己斟了一杯香茶,又给叶思娴也斟了一杯递给她。
而叶思娴捧着热乎乎的茶盏,却莫名地想到素妃。
她也是书香世家的小姐,她有没有和心上人幽会不得而知,但两情相悦肯定是有了。
那这样的女子,就能说不检点吗?她觉得这样实在荒谬。
“皇上,您觉得崔莺莺是不检点的女子吗?”,她张了张口突然冒出这一句。
赵元汲动作优雅品着茶,轻轻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朕又不认识她,怎么知道她检不检点?何况……又不是真的存在”
“那要是真的存在呢?”,她突然又急切问了一句,一双水眸里满是期待。
“那……也得另当别论”,赵元汲眯了眯眼悠悠说道。
“不过那个张君瑞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男人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应该三媒六聘把她娶回家,而不是私下里拉着姑娘幽会,陷她于不洁”
“遇到这样的男子,最好乱棍打死”
帝王就是帝王,说出来的话都带着霸气和担当。
叶思娴歪着头想了一会儿,也觉得皇上的话不错,她眉开眼笑腻歪在赵元汲身边。
“臣妾觉得,皇上说得对!”
“你啊!”,赵元汲轻轻敲了敲她的脑壳,也不好再责怪什么。
……
日子一天天过去。
朝堂上十有八九的老臣旧部,都被赵元汲清理得干干净净,现在的文武百官多是新选拔上来年轻有为的年轻人。
而后宫自不必说,风平浪静。
赵元淳果然没再进内宫,每日上书房下校场,突然开了窍一样,太傅和习武的师父连连夸赞。
赵元澈身体也日益好转。
就连赵长延在宫外,好像也有了那么点儿样子,不再手段毒辣到处惹祸。
突然这么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回到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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