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汲连忙制止。
“都是一家人,不必太过客气”
赵元汲举手投足都带着谦和有礼,又不失帝王无上的威严。
让陈夫人不禁觉得,皇上不仅有君临天下的霸气,还有对自家人格外的宽容。
于是,她又重新燃起希望。
“既然皇上这么说,老身就放心了”
陈夫人用帕子点了点眼角,又恢复了笑吟吟的得意,她伸手将自己侄女拉到身边向皇帝介绍。
“这是我们陈家二房的庶女,今年十五,一直倾慕皇上英姿,想进宫陪伴她的姐姐”
“这不,老身这就把她带了进来”
这话简直一点儿都不客气。
就差把话说到赵元汲脸上,要求他下旨纳妃了。
皇后的脸色极其难看,母亲直接绕过她向皇帝逼婚,她能高兴才有鬼。
但,皇上好像没有什么不高兴,甚至还饶有兴致看了看身边的姑娘,问她叫什么名字。
“臣女陈佩月,参见皇上”
年方十五的姑娘第一次见到英俊威武的帝王,脸上立刻红了一片,柔柔跪在地上磕头行礼。
“佩月……”
赵元汲慢慢念着她的名字,脸上的笑也缓和下来。
“名字不错,平身吧”
“多谢皇上”
陈佩月脸上像火烧云似的,娇羞站起身退到陈夫人身边。
陈夫人拉着她的手连连夸赞,什么琴棋书画,什么诗词歌赋等等。
赵元汲并不着急,只是笑吟吟抿了口茶。
“陈家不愧是大家出身,教导子女果然有方”
他笑盈盈看向皇后,眼里满是满意。
“皇后入宫这么些年,也是兢兢业业为朕打理后宫,堪为天下妇女表率”
“皇上过誉了,这都是臣妾分内之事”
皇后微微起身,脸色说不上难看还是好看。
赵元汲朗声笑着拍了拍皇后的手背。
“皇后谦虚了”
他又陪着陈夫人说了会儿话,问候了一下陈家的情况,最后又赏了些金银器皿,珍稀摆件,这才起身离开。
陈夫人看着皇帝的背影,缓缓站起身。
“皇上果然是看重陈家,女儿,皇上是看重陈家的!”
“那又如何?娘,只要我还是皇后,就决不允许陈家的女儿进宫!”,皇后抚摸着自己手背,脸色决绝得像一堵冰墙,哪怕再多的理由也绝不可能打动她。
“你怎能如此自私,陈家需要皇室血脉的孩子,女儿,你不能只考虑你自己”
陈夫人好说歹说,皇后就是死咬着不同意。
气得陈夫人哆哆嗦嗦指着皇后的鼻子,半天没说出来话,最后一甩袖子。
“这件事不可能依着你,你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陈夫人气呼呼带人离开,皇后一屁股坐在软榻上。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夸陈佩月名字好,还夸陈家教导子女有方,难道是看上了陈佩月?
可如果看上了,又为什么不直接纳妃,甚至连提也不提?
皇上的心思从东宫开始她就猜不透。
现在更猜不透。
皇后慢慢倒在软榻上捂着脸,将身体蜷缩起来,肩膀一抽一抽,最后放声大哭。
有可能皇上,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心意相通。
……
赵元汲从栖凤宫出来,走穴赶场似的又去了西霞宫。
西霞宫里,许家的老夫人也是早早就到了。
她正得意洋洋对许妃炫耀着,上次在宫外遇到大皇子,他正带着人骑马从街上过。
“当时我坐在马车上,连我的马儿都惊了,你说那孩子,才多大年纪就有这等胆识魄力,骑马那么快!”
许老夫人眉飞色舞炫耀着自己大外孙多么优秀。
“有些孩子十岁还不敢上马呢,大皇子就是大皇子,在军营里历练过的就是与众不同”
“娘,街上都是百姓,您怎么也不拦着些,万一伤着百姓被皇上知道,又该责罚延儿了”
“伤着就伤着,百姓算什么东西,只要我大外孙高兴,她想伤几个就伤几个”。
许老夫人倒三角眼挑得高高的,鼻孔恨不得仰到天上去。
许妃拿她没办法,摇摇头也就不说了。
赵元汲进来时,正好听到这番话,看见这一幕。
“延儿什么时候又跑出军营了?”
他大步进门,亲自将许老夫人扶起来,又虚扶了许妃一把。
“多谢皇上”
许妃起身亲手递上热腾腾的茶水。
“那孩子从小顽皮,只怕是偷偷溜出军营的,皇上您一定要严加管教,让他在宫外学好”
“朕给他派了好几个师傅,你放心吧”
赵元汲抿了口茶,漫不经心说着。
请师傅是怕他成为文盲,怕他惹下滔天大祸,是为了看住他的。
至于学好学不好,就凭着他自己。
将来学得好就用,学不好就找块封地远远儿派出去,也算了了他一桩心事。
有这样的外家这样的母妃,这孩子骨子里恐怕就带着邪气,扪心自问,他实在没什么指望。
之后的半晌,赵元汲陪着许妃一起招待老夫人。
问候了许家,又说了说宫里宫外的杂事,最后同样下了重重的赏赐。
一样的流程走完,赵元汲起身离开。
“恭送皇上”
背后的声音越来越小,赵元汲的脚步越走越快,这样的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多待。
……
终于回到昭阳宫时已经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