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尔云珠被救出来时,已经奄奄一息。
经大夫检查,她全身大大小小的伤足有几十处,更不用说被囚禁折磨了整整一夜的心里阴影。
听完大夫的汇报,叶思钧眉毛拧得直打结。
“她大约多久能醒来?”
“这个不确定,目前看来,一时半会儿醒不了”
大夫摇摇头,显然对一个小姑娘的遭遇十分同情。
“伤口已经清理干净,外敷加内调如果顺利,想必也要七八天”
“哎,可怜”
絮絮叨叨着,花白胡子的老大夫提着药箱离开。
叶思钧脸色更加凝重。
七八天可定瞒不住。
看来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过去。
皇上好容易卡住库尔纳国的脖子,比武招亲也在顺顺利利开展。
却不想这个时候……
旭热的光从头顶落下,叶思钧只觉得脊背寒凉。
当初信誓旦旦向皇上保证,定能保护公主周全,想不到这么快就打了脸。
叶思钧长吁短叹,大步离开。
……
宴会持续整整一天。
当晚,库尔纳国君父子喝得酩酊大醉,被人送到驿馆时已然不省人事。
当天安然无恙。
叶思钧却不能瞒着,深夜入宫将实情禀报给帝王。
“皇上,公主伤得不轻,大夫说至少也要七八天才能稍稍恢复”
“这么久?”
赵元汲峻眼圆瞪,显然不能接受。
思来想去,他当即下旨,选了太医院最有名的太医,入驿馆秘密为公主诊治。
至于库尔纳国君父子那边,赵元汲斩钉截铁。
“能拖一时是一时,索性他们只顾着吃喝玩乐,与公主并不亲近”
叶思钧却有些迟疑。
“假如公主醒来之后去告状呢?如何能瞒得住?”
赵元汲沉吟片刻,面容冷峻。
“她是要嫁过来的人,但凡她有些眼色,就应该知道此事不宜声张”
“一来对她自己不好,二来,对她的母族不好”
叶思钧瞬间凛然。
果然帝王终究是帝王,眼光还是要高一层。
他肃然恭敬:“是!”
临走,赵元汲叮嘱他。
“这个烂摊子朕替你收拾了,叶思钧,你是不是该表示些什么?”
赵元汲就差把‘你就勉为其难’把公主娶了吧,这句话贴在脑门上。
然叶思钧装傻充愣。
“皇上放心,微臣此次定不负众望,刀山火海豁出命去也会替皇上把差使办好”
话说得漂亮,其实细究起来。
这不就是在说:我可以卖命,但娶公主不行。
赵元汲气得吐血。
大步跺了半晌,愤愤道:“滚!”
……
当晚叶思钧连夜出宫。
跟他一起出去的还有太医院最擅长跌打损伤的谭太医。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驿馆,从后门悄悄而入后。
叶思钧当即吩咐小厮,在驿馆东南角的阁楼附近辟出一间值房出来。
他立誓要日夜守着公主。
大风大浪过去,他就不信了连个女子都守不好。
而谭太医则直接被领去公主的病榻前。
望闻问切之后,又细细研究了下公主正在用的方子。
谭太医捋着花白胡须沉默半晌,最终得出结论。
“这方子稳妥是稳妥,却太过保守,公主病情并没有那么严重,要七八天才能醒来”
叶思钧面上一喜。
“谭大人的意思是?”
谭太医慢悠悠从药箱里拿出一排银针,在公主几个重要的穴位仔细施了针,放掉一些淤肿的黑血后。
终于面容舒畅。
“这些淤血留存在体内容易产生病变,好得也慢”
“这样放掉一些,保管不出三日公主就能恢复个五六成”
“剩下的拳打脚踢重伤却没有什么好办法,只得慢慢调养”
不出三日,比七八日容易接受太多。
叶思钧面露喜色,客客气气将谭太送了出去。
自当晚起,他便住在距离东南角阁楼最近的值房。
当值的时候眼珠子一刻也不离阁楼。
不当值在值房休息时,也会派人死死盯住阁楼,但凡有风吹草动,立马就能醒来。
如此过了两天,驿馆十分清静。
而这两天,赵元汲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为了转移库尔纳国君父子的注意力,他甚至还将明山行宫贡献了出来。
吩咐人带足了侍奉的歌姬舞女,另美食美酒,亲自将他们带到明山行宫。
库尔纳国君毕竟国小家小,没见过什么世面。
乍一见风景如画仙气飘飘的温泉行宫,眼睛都直了。
尤其是登上山顶,看着茫茫云海就在脚下暗流涌动,汩汩冒着热气的温泉就在手边。
父子俩兴奋得差点儿晕厥过去。
那之后的两天,父子俩一人一处带温泉的院子,可这劲儿得享受,明山上处处弥漫着靡靡之音。
赵元汲曾派冯安怀暗暗查看一圈。
回来后,年过中年的老太监啧啧称赞。
“老奴虽然没什么见识,也略略听过酒池肉林的典故,当真是造孽,造孽啊”
赵元汲抽了抽嘴角,仰脖饮下一杯清酒,气得砸了酒盅。
……
所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公主曾消失一晚,被几个小混混掳走的事情,还是漏了些风声出去。
尤其这种捕风捉影的传闻,最容易引起八卦。
没过两天,市井间就有各种各样的传闻飞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