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凤宫请安,玉妃款款来迟。
她一如既往打扮得仙气飘飘奢华贵气,薄纱翩翩衣裙一样缀满亮晶晶的宝石,可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今天的玉妃格外光彩照人,那粉嫩的双颊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盈盈泛着光泽。
“坐吧”
皇后没有明显不悦,但也不想再看她一眼,转头对宋嫔和许贵妃说。
“夏日炎热,小孩子禁不得,你们当心公主和皇子中暑”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宋嫔和贵妃起身道谢。
皇后又看了眼站在角落的叶思娴:“你身子也不好,内务府再敢少东少西的只管来告诉本宫,别让自己受委屈”
对待比自己可怜的小妾,皇后永远无可挑剔。
“是”
叶思娴还是小心翼翼的乖巧模样,哪里还有半分皇帝面前张牙舞爪的霸道。
为了生存,她聪明地把自己每一个角落都遮得严严实实,既然要在这儿生活一辈子,她必须先活下来。
皇后看了一圈,终于不情不愿对玉妃说:“你服侍皇上辛苦了”,又让玉棠把备好的赏赐送给玉妃。
“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天色还早,都回去歇着吧”
皇后抚着额头离开,妃嫔们也按照品级退了下去。
叶思娴站在廊下,等待所有人离开她才能走,玉妃经过她面前时,故意抬起胳膊戴上皇后赏赐的玉镯,并‘不经意’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露出来。
“叶妹妹,上次钓鱼不愉快,什么时候咱们再聚聚?”
叶思娴嫣然一笑:“娘娘雅兴,臣妾自当奉陪”
多数所谓出身高贵的娘娘并不值得她高看一眼,在她看来甚至还不如乡下的乞丐,起码坦荡磊落,可既然她的夫婿叫她陪着演戏,她自然愿意。
乡野出身的女儿家也有自己的骄傲,不屑于勾心斗角,只愿意待夫婿情深义重。
后宫之中,叶思娴像一只狡猾又乖顺的猫儿,深深将自己的小利爪掩藏起来陪着玉妃周旋。
朝堂之上,赵元汲也像一头极具耐心的雄狮,在寻找机会伺机而动,将岭南王府这块毒瘤连根拔起。
下了朝,赵元汲带着朝臣在御书房议事,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年轻心腹大臣。
“皇上,岭南王的手已经伸到各处,外人根本无法伸手”
赵元汲一页一页翻着手中的密报,面色逐渐凝重。
“怪不得当初父皇当政,岭南年年有水患蝗灾,敢情是指着百姓问国库要钱!”
赵元汲鼻腔里哼出一声不屑,随手将密报扔到地上:“老狐狸”
“海路、盐铁、农耕渔织,他这是把朕的百姓捏在手里!”,赵元汲一拳打在御案上,茶盏高高震起来咣当当碎成一片。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一个岭南王能把控整个岭南,这本身就是帝王的耻辱。
“皇上,要不将岭南周边围起来,暗中逼他交出权利?”
“不行!”,赵元汲抬手打断:“还不是时候,半年前朕撤了他一次兵权,老狐狸已经有警觉,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几位年轻的大臣陷入沉默,赵元汲瞥了他们几眼挥手让他们离去,自己重新坐回龙椅。
“终究是才学有余,胆略不足,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也斗不过虎”,赵元汲双拳紧紧攥起。
老臣心思太多,不敢用作心腹,年轻的大臣又毫无经验,他的手边已经没有可用之人,只能按兵不动,等待最好的时机。
……
盛夏的太阳火辣辣炙烤着大地,宫妃们谁也不愿出门,后宫一片安静,只有宋嫔的玉照宫吵吵嚷嚷一大片。
原来大公主苦夏,本就食不下咽,玉照宫的饮食却一天比一天差,小孩子吃不下饭又中了暑气,难受生病哭成了泪人,奶娘嬷嬷都哄不住。
“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快去内务府要些新鲜果子,我不能吃,难道公主也不能吃,都给了那个贱人不成?”
“娘娘……”,揽月为难:“奴婢都去了三趟了,内务府的人说都给了邀月宫,现在他们见了奴婢就躲!”
宋家倒台之后,只有一个女儿且不得宠的宋嫔,显然不被内务府放在眼里。
何况是,玉妃亲自派人去内务府将所有的新鲜瓜果都要走,说是思念家乡,想吃南边儿的果子,内务府哪儿敢反抗。
就是想给也给不了啊。
“那本宫就去问问皇后娘娘”,宋嫔将公主递给奶娘,正要梳洗穿戴出门。
却见栖凤宫玉棠突然来了,亲手奉上食盒:“皇后娘娘听闻小公主病了,特意让奴婢送来些果子”
宋嫔看着食盒里蔫蔫的一串葡萄和几只皱巴巴的蜜桃,脸色狐疑。
“内务府的事皇后娘娘都知道,您看看连栖凤宫也是这样,公主将就些先吃吧,皇后娘娘已经给昭阳宫递了话了”
“是”,宋嫔眼泪汪汪,像是有人明白自己的委屈,愿意替她说话。
送走玉棠,宋嫔亲手将葡萄洗净剥皮喂给女儿,三岁的娃娃含着眼泪大口大口吃着。
葡萄冰凉凉甜丝丝,小孩子吃得眉开眼笑,足足吃了一整串葡萄,才在奶娘怀里沉沉睡去。
宋嫔含泪将剩下的皱巴巴的桃湃在井水里,一言不发回了内室。
揽月看娘娘面朝里躺在床上,就知道娘娘一定又在流泪。
“唉”
以前觉得叶美人独占皇宠宫里的日子难过,可现在玉妃娘娘盛宠,才知道什么叫日子难过。
……
御书房里,赵元汲在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