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纤身着雪白色的狐狸毛大裘,眉心的一点朱砂衬得她的神情分外柔情脉脉,宛若一只乖巧的小貂,依偎在方桌的旁侧,她见龙炎洛走上前來,眼中带着一丝温软的笑意,双手放于腰身右侧,微微福了福,“云纤参见皇兄。”
“起來吧。听李公公说,你找朕有事。”龙炎洛闻着能够安神静心的气味,单刀直入。
“皇兄先喝了这杯茶。”舒云纤微笑着说道,从容地端起茶杯先抿了一小口。
龙炎洛虽不知舒云纤意欲何为,但是她既然都赏脸先喝了,他身为北胡的大皇,沒有必要跟妹妹有所计较。
“好茶。”青螺茶的味道是他极其喜爱的,味浓而后甘,先苦后甜的典范,也正如他的处事原则,沒有苦中苦,何來人上人,只是,这个味道怎么特别像……
“的确,云纤也觉得泡茶的人是一个妙人。”舒云纤用帕子轻轻抚了抚鼻尖,笑意中藏着深深的冷意,“只是,这茶以后就要由云纤來为皇兄泡了。”
“你什么意思?”龙炎洛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面前的女人,是舒仪的干女儿,也是舒氏养在西蜀的孤儿,她能被选中在召天宫潜伏了数十年,也一定有某些过人的本领,就比如,她前面说不介意蓝末误伤她,后面就派下人在郁江沿岸搜寻蓝末的踪迹,甚至,惊动了郁江与沱沱江边境的水军。
龙炎洛碍于舒氏的财力,只是充耳不闻罢了。
“李双溪,把人带上來吧。”舒云纤拍拍手,由两名士兵押上來的散发女子,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痕,只穿了一身单薄的衣服,弓着背卑微的站着。“见到陛下,还不跪着么。”
两名侍卫瞬间同时踢向女子的膝关节,跪下的同时,头不由向上高高的扬起,龙炎洛手中的茶碗忽而微微一颤,那女子的面容登时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卫芝翠满目疮痍,被辣椒水浸的红肿的眼眶,布满了血丝,她的身子一直在发抖,显然是穿的太少的原因,她的手指呈现出很多红印,显然也被夹棍刚好來过一遭,她颇为狼狈地对上龙炎洛震惊的眼神之时,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似是在微笑,但随后,就被舒云纤猛然上前的一巴掌给煽了回來。
“大胆奴婢,你可知在大皇妃的扇坠上淬毒,是什么罪么。”舒云纤即便是洋洋洒洒煽了翠儿一巴掌,却也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姿态,她甚至都沒有给翠儿解释的机会,就见她的手又要煽过去,这一下却是被一个手掌给牢牢握住。
“你何以证实芝翠下了毒。”龙炎洛的眉毛向上挑起,漆黑的眼眸似要吞沒舒云纤一副懵懂不知的眼神。
“皇兄,我是为大皇妃的死不值,死了还要替这个小贱人背黑锅。”舒云纤委屈地说道,她的眼泪如纷纷的细雨,若说寻常的男子,恐怕早就被美人梨花带雨的面容给骗了去,只是,能够让龙炎洛心痛的女人只怕还沒有出生,也许,本來有一个,只是,现在不在身边罢了。
龙炎洛推开仍在哭泣的舒云纤,他走到卫芝翠的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够听见的声音询问道,“告诉朕,蓝末扇坠上的毒是你放的么。”
卫芝翠上一刻还是沒有表情的冷笑,这一刻却是略显深意的释然,一向稳重自持的芝翠为何会中了魔障,她自己也分不清了,“是我,我放的五步蛇毒,就是在落央山脚的蛇毒……“几不可闻的声音只有龙炎洛听见了,但见舒云纤还在身后得意的笑着,龙炎洛却已在众人面前起身。
他道,“这是个误会,毒不是翠儿放的。”
卫芝翠看着面前伟岸英奇的男子,地位从未在心目中动摇的男子,这一刻,她忽然有些不明白龙炎洛的意思了,难道,他是在帮她,还是给她第二次重生的机会。
“皇兄,太医院说了,伤我的扇坠上,用的是后唐最寻常的五步蛇毒,我若是沒有真凭实据是不会赖上她的,再说,谁不知翠儿是你的贴身丫鬟,以前不是常带着她去后唐么。”舒云纤刁蛮道,全然不符合淑女的气质。
“朕说了,不是她。”龙炎洛威严的声音适时响起,他再不容舒云纤继续胡闹,看了百杨一眼,就见百杨从那两名侍卫手中,扶起了气若游丝的卫芝翠。
而舒云纤的有意示好,却是在龙炎洛心目中深深的划上了一笔极坏的记号。
“皇兄是生气了么。”舒云纤遣散了一部分下人,此刻沒有动一颗棋子的龙炎洛正坐在舒云纤的对面,似在思考什么。“你也知道,宫中想一朝变凰的女子大有人在,更不要说一直随侍你左右的丫鬟了,你以为这是空穴來风么,母妃向來不喜欢有人为了争宠而做出一些有悖lún_lǐ的事情,那毒可是从她的房间里搜出來的,还能有假。不过皇兄既然护她心切,就当云纤我沒有揣摩出圣意,还以为你对蓝末姐姐矢志不渝呢。”
蓝末的名字忽而飞出的时候,龙炎洛才想起來他为何还要继续待在这里,跟他不为看重的皇妹纠缠。那日在郁江中,蓝末一句,“云纤是个好女人,好好待她。”他不免黯然,若是知道舒云纤今日作为,她蓝末还会肯定之前所说的话么。
只是,一个待你多么好的人,也终有背叛你的一天,只是背叛的理由充不充分罢了,眼下,芝翠沒有背叛他,她只是太爱他了。
“朕只是希望,你们以后能和睦相处。”龙炎洛手执起一枚黑子,“还下么。”
“那也要看她还会不会害人,虽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