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山道,两方人马。
“嗬~~嗬~~”
骆永胜喘着粗气,他的后背,此刻已满是冷汗,高飚的肾上腺素退下去之后,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的疲惫,远比作爱来的更猛烈。
另一边,骆永捷等人欢呼起来,小家伙们兴高采烈的蹦跳着,因为匪首败了,骆永胜赢了!
赢,就能活。
匪首也在喘着粗气,面色苍白,他已经流了太多的血,但强悍野蛮的体魄保住了他,让他在此刻仍旧有力气开口。
“你为什么不杀我。”
刀尖已经顶在了脖颈,匪首的生死全然在骆永胜的手中,在骆永胜的一念之间。
后者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丝犹豫,这抹犹豫存在的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基于两人不同的处境。
最终,这抹犹豫消失了,山道林荫之间响起了骆永胜的声音。
“下辈子,做个好人。”
语落,刀尖划过匪首的脖子,带出大蓬滚烫猩红的鲜血。
骆永胜,还是选择了杀掉匪首,杀掉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粗犷汉子。
“嗷!”
又一次收割掉一条人命,骆永胜有了些许的癫狂,他举刀冲天,看着那十几名神色满是不可思议惊恐的瘠弱山匪,怒吼的嚎叫响彻山野,惊起飞鸟一片。
这一刻,当初那群还趾高气昂,面带狞笑的山匪们再也不敢叫嚣了,他们看着满头满脸鲜血,宛如战神一般的骆永胜,惊叫着崩逃,做了鸟兽散。
他们只是山匪,出来是求财的,不为任何人卖命,也没有任何人值得他们卖命。
显然今天他们碰到了一个硬茬子,还是一个没有什么值得他们去抢的硬茬子。
谁还愿意拿命跟骆永胜这种疯子去搏。
山匪们溃逃了,骆永胜才长松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就坐在匪首那具尸体的旁边,不时会看看,眼神坚定。
他方才确实犹豫了,犹豫着要不要杀掉匪首。
或可不杀收入麾下,将来未必不是一个得力的手下。
但是犹豫之后骆永胜又不愿如此,他不想做山匪,起码现在不想。
就如同当初他不愿意离开扬州,像一条狗一般在钱府管事面前摇尾乞怜都想呆在扬州一般。
如果不是意外逼着他,骆永胜只会按照自己制定好的计划,一步一步坚定走下去的。
他现在的计划是去江南路,是重新找一座城市,找一个有人类群居,有秩序、有保障、有经济的城市,绝不想待在山野林中,过着吃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别说这区区一个匪首了,就是梁山好汉亲自请他骆永胜去做大哥,骆永胜那也是绝不会愿意的。
做乞丐的标签好去,做土匪的符号难清啊。
“大哥。”
“义父。”
一群孩子围拢上来,手忙脚乱的搀扶骆永胜,被后者拒开,自己爬了起来。
“抓紧赶路,此地不宜久留。”
离开这是非之地,骆永胜寻了处溪涧洗了身子,站在这条水不过膝的小溪中,看着浸染漫开的鲜血顺流而去,骆永胜苦笑起来。
来到这个时空不过一月,他竟然已经杀了五个人!
这穿越的体验实在是糟糕透了。
“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运气好。”
洗罢了身子出来穿衣服,当捡起刀的那一刻,骆永胜看着前方,突然笑了起来。
他看过西游记,突然有点感觉自己好像是那唐僧。
前程茫茫,荆棘遍布。
去江南的路还很远,还不知道有多少如今日这般的生死险阻等着他,人哪里有一直幸运的,下一次,还能靠着这种以命相搏活下去吗。
不过这反而激起了骆永胜的斗志,他已经多久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了。
享了太多年的福,都快忘了当初那一无所有时,拼了命要成为人上人的锐气。
“走,出发!”
夕阳将十人的影子拉长,道路上回响着成文等人叽叽喳喳的叫嚷。
他们都在为骆永胜的神勇而乐此不疲的吹捧,全然不知道他们的义父刚才经历的是何种凶险。
就在骆永胜等人离开不久,一队穿着朝廷甲胄的军士经过了这里,也看到了地上那具匪首的尸体。
“哟呵,这不是淮南路通缉的要犯开山刀吗。”
一个中年男子高坐马头,俯瞰下笑了起来:“各州城张榜悬赏的强人悍匪,没成想今日竟然死在了这无名之地,实在是辱没了。”
男人身旁的随众们都笑了起来。
这些人个个甲胄盔领鲜亮,怕都是品轶不低的朝廷将官。
“小武。”居首的男人唤来了一名亲兵,指着地上的匪首尸体:“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送往就近的苏州领赏,而后再来扬州与我等会和吧。”
叫小武的亲兵喜笑颜开谢过,翻身下马抽出腰刀熟稔的割下脑袋,便往腰间一挂。
“这江南偏安之地,悍匪强人倒是不少,听说扬州还有一个杀官差的乞丐,也不知道咱们后面这段路能碰上不。”
男人驱马驰行,笑谓众人道:“可惜啊,咱们这次北上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怕是赚不到这个赏钱了,还得便宜给地方那群无能的厢兵。”
“是啊,北方的冲突越来越大,大名府几次三番的递战图,估计要不得多久,就得打次大仗。”
有副将眺望北方,蹙眉纠结:“吕相在朝中多次劝谏,但官家决心已下,看起来似乎是真个要北伐。”
“哼,吕相。”
男人满是嘲讽不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