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伍书喜解释,我们也能猜到他是为什么要爆发了,他跟白舒洋的情况有点类似,人家进入南海是想和亡夫陈子川相见,而他的目的,也是想要找到当年那个不辞而别,从南方航线中消失的美人鱼吧。
这个问题我们都想不通,怎么回事呢,这些人鱼为什么不肯在南海与老情人见面?
美人鱼当时被水鬼追赶,她遇到了什么复杂的状况我们无从得知,但是陈子川在想些什么啊,白舒洋都要切掉双腿死在眼前了,明明他们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在一起可以重逢的,他怎么就不能满足白舒洋这个一生的心愿,在她清醒的时候露个面呢?
两位船长各说各的,在两边的通讯广播里吵嚷的根本让人插不进去嘴,前头的查尔斯才不会顾忌老人家的感受,完全和卷毛的驾驶方式一个套路,毫无预兆的就往前翻了45度,让我们脸朝下就向着紫色的淤泥之中栽了过去——
这个时候的三位金鱼骑士还有两条刚驯服的坐骑已经不见了,查尔斯还在不断的加速,当我们的扭蛋完全被紫色的光芒浸染,我才发觉不仅是外层的紫泥格外松软,内部也是一样的,当我们的速度驱使水流能充当先锋部队的时候,前路上的紫泥便如同轻飘飘的云彩一般,不等我们到达就提前被水流冲散开来了。
一瞬间耳根儿就清静了下来,我扭头看看防护罩以外,感觉像是坠入了谁的迷离梦境之中。
紫泥海的紫,原来是那么妖冶的啊……
巨大的如同电线杆似的荷叶茎杆藏在深深浅浅的紫色之中若隐若现,似乎无穷无尽怎么也走不到头似的,松软的紫泥在后面小王爷他们的扭蛋探照灯的映照下,颜色显得很透彻,可即使这样我们依然望不穿前路到底有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这片荷塘的底部果真比所有人的想象之中还要深一些!
“林医生,你的头痛已经恢复了吗?那么……你对咱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情有什么看法没?”
冬爷趁着这个空当,不失时机的试探了一下林哲宇。
“么云认为,海里藏着一个造物主。”
我吓了一跳,林医生在我身边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端坐着,依旧如同往常一般平静如水的说出了这句话。
么云,么云么云,又是么云!我心里暗暗的来气,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居然又提起了这个名字!
通讯器那边也是迟疑了一下,才缓缓回应道:“哦……是这样子啊……”
这幸好是耗子哥骑着金鱼先开路去了,如果他还坐在扭蛋之中又听到了林医生这样的回答,非得气上心头再跟他吵一架不可!我的心里也嘀咕着不晓得是不是要再次的拆穿这个谎言了,很奇怪啊,从他的表情上看不出来任何一丝的别扭,他难道已经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耗子还因为么云的事情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完全不知道还该不该相信那个“么云”口中的宝贵提醒了,虽说么云的每一条提醒都对我们有很大的帮助,并且每走一步他的话都被应证是真的,但……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这个人不存在了,到底还要怎么去说服自己把么云的话听进去呢?
原先邱善在的时候,他、我、还有怪人,我们三个还一同替林医生说了一阵子的好话,邱善都没来得及跟林医生正儿八经的相认呢,他确信自己的这个亲戚是一定有着难以言说的苦衷。
可现在看来,我却认为林医生并没有什么苦衷是说不出口的了,他也并非像耗子所说,在每次我们的逼问到达之时,全都以头痛作为推迟回答的开脱借口。我能感觉到他所感受到的那种疼痛是伪装不出来的,而且,我在此时此刻才确信,他没有说谎。
准确的说,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说谎。
在他的脑海里,么云不是纯粹编造的一个谎话,他是一个真正活着的少年,他只是把从他那儿听来的信息,如实复述给我们而已。
我坐在林医生的隔壁,却感觉远离了他一整个海洋的距离。从禹山出来以后,我们可以说是没有分开过,包括住院期间、包括在潭门镇落脚,我们那次不是一起行动的呢?到底为什么会有个万能的么云夹杂在其中,而且在我们眼里这是个根本不存在的谎言,在林医生的眼中,那又是个鲜活的少年呢?
“幻想中的朋友?”
我突然之间打了个战栗,取脑狂魔安慰白舒洋无果,只好又悻悻的坐会座位上,他听见了我们的对话,忍不住扭头插了一句嘴。
他的话让我想到了一种不算严重却十分普遍的心理疾病,而这种病症的共同特点就是拥有一个“幻想中的朋友”。
我知道有些小孩子长期生活在父母工作比较忙、缺少关爱的环境下,便会在想象之中构造出一个好朋友来,这个好朋友会同自己说话、陪伴自己玩耍,其实我小时候也经历过那么一个阶段,我甚至还给他取过现在已经记不清楚了的一个名字。
难道说那个“么云”就是林医生“幻想当中的朋友”吗?我知道他沉默寡言,他的内心一直孤独的,可他心智很成熟早已不再是小孩子了,怎么也会出现那种好朋友的幻想呢?而且那个么云也不是他这种年纪的男人心目当中的美女,而是个青涩的少年,这怎么解释?
林医生瞪了取脑狂魔一眼,我知道他对于他的这个说法是相当排斥的,么云不仅活在林医生的脑海里,而且已经属于了他记忆当中的一部分,我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