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有认真道:【不妨问问康季寿?】
沈棠:【……罢了,我听到季寿名字就会心脏疼,铁打的主公也经不起这么造。】
只要主公克不死就往死里克。
别人变强氪金,他变强克主公,越克越强。听听,这还有王法吗?还有公道吗?
【那这个老东西呢?】
乌有道:【这具身体明里暗里的伤势都是她跟她男人打出来的,不用手下留情。】
乱世之中人命比草还要低贱,牙行买人价格低廉,甚至都不需要出钱,给一口吃的就能将人带走。一有不顺心便拿这些货物出气,后院埋的尸体没个上百,也有三五十。
将这具身体从水井救出,也不是疼惜货物死了,而是嫌弃货物死在水井影响饮用。
老妇色厉内荏地叫骂威胁。
沈棠两手夹住她头,用相反力道一撮。
只听一声脆响,老妇从背对沈棠变成面对沈棠,脖颈处呈现怪异的扭曲姿势。屋外听到动静的黑壮老汉闯了进来,只看到前几日还病恹恹只剩半口气的丫头,此刻跪坐在老妇身上,她身下的老妇一动不动。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老妇是什么表情。老汉只看到那个贱丫头直直盯着自己,病弱发青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冷笑:“急什么,这不就轮到你了?”
又是一声咔嚓脆响。
沈棠一手拖着一具尸体的脖子,将他们从阴暗窄小的屋子,一路拖到牙行后院处理尸体的地方。坐在水井口打水,悠闲将手上血迹洗干净,临水自照:“长得还行啊。”
别看瘦了点儿,病恹恹了点儿,但头发又多又密又黑,辫子她怎么摸怎么喜欢。
殊不知,这一幕搁在外人眼中有多恐怖。
黑暗中有数十双盛满恐惧的眼睛看着她。
别看牙行后院面积不大,却硬生生隔出近百个只能放一张草席的小黑屋,每个屋子关着两三个货物,货物的吃喝拉撒都在屋子解决,眼下正值炎热,气味可想而知。沈棠这具身体能有单人间,也是怕她的病气会过给其他货物——风寒在这个年代可是能夺人性命的玩意。
身体主人能扛过去最好,这种命硬的丫头,有不少地方都喜欢,要是抗不过去,草席都不用裹直接埋。当然,要是身体主人不那么瘦,稍微有点肉,尸体还有别的去处。
人肉,那也是肉啊。
沈棠一边跟乌有了解情况一边拾掇。
叹气道:“当真可怜。”
乌有怜悯道:“那孩子临终之前的梦境,也不过是吃一顿饱饭,有一件衣裳穿。”
说起衣裳,沈棠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几块黑得看不出原来颜色的破布,勉强遮住一些部位,难怪这么清凉。她蹙眉,在暗中几十双眼睛注视下,起身走到老妇和老汉尸体旁边,将他们衣裳扒了下来,忍着嫌弃将衣裳搓了搓,拧干净披在身上。外头烈阳大,即便不运气烘烤,半个时辰也能干。
不多时,又有急促脚步声往这边靠近。
看装扮应该都是牙行聘用的打手。
暗中的眼睛吓得隐没消失。
沈棠咧嘴笑了笑:“来送人头呢?”
没多会儿,老汉夫妻尸体旁边又多了几具打手尸体,沈棠这时也差不多洗漱好了。她甩掉手上的水渍,说道:“机会不多,想要跑的就趁现在,牙行东西你们自己分。”
各个隔间没有动静。
无人说话,更无人走出来。
沈棠:“……”
乌有道:【你吓到她们了。】
任谁都没勇气靠近一个脚边躺满尸体的怪人,更别说怪人前两日还被阎王爷下了最后通牒。现在不仅回光返照,还出手狠辣,单手能掐断人脖子,死者连挣扎机会都无。
这么邪乎,定是被恶鬼附身了!
沈棠知道自己继续待着,屋内这些人就不敢出来,于是转身洗劫了牙行的银钱,自己留两块,剩下全部丢在水井旁边:“这些你们自己分,人人都有,若贪心不足——”
她眼神冰冷扫过每一间黑洞洞的小屋。
“下场就跟这些尸体一样。”
说罢,拍拍屁股走人。
她要打听外头情况,先搞清楚具体位置。
牙行位于一座略显萧条的小城,城内人丁稀少,出了城便是一片荒芜,官道荒废,路上随处可见无人收殓的白骨。根据她在城内打听到的消息,说是附近有国家在干仗。
沈棠出城之后朝着一个方向疾行。
兵丁没看到,倒是大老远看到一支车队。
这支车队装备精良,连车厢外饰都极尽巧思,看得出工艺复杂,随行护卫除了家丁还有年轻婢女。沈棠看到了他们,他们自然也看到了沈棠。双方又恰好赶在一条路上。
“贵人车架,还不让开?”
开道护卫手中握着鞭子,作势威胁。
沈棠侧身让开,不经意抬眼,看到中央那辆马车上的装饰纹路,样式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乌有在脑海道:【是崔克五。】
这个样式在崔徽身上看到过!
车队前面的马车通过,露出后方马车上面的“崔氏”旗帜,沈棠眼珠子一转,立马想到了碰瓷。哎呦一声,重重摔倒在车队内部,阻碍了他们的前行。前方开道的护卫听到动静立刻赶来,见是衣衫褴褛的沈棠,顿时大怒。
在鞭子即将落下的时候,有人出声阻拦。
“何事?”
最大马车下来一名中年管事。
护卫见到来人就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