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再起,无人能够置身事外,包括侯府。
尽管有朝臣强烈抗议,声称两位皇子遇刺一事有蹊跷,极可能是定远侯派人干的。然而,侯府三郎依旧奉旨出征,率十万大军前往西南部边境收复失地。
“陛下,先有两位皇子遇刺,再有诸国围我武楚,时机过于巧合,恐有内应!在真相未明朗之前,让北月礼掌十万大军实在不妥啊!”赵太傅痛心疾首。
“请陛下三思!”朝中,几名臣子出列,异口同声地附和赵太傅。
“陛下,大军刚出发半日,尚能追回!请陛下下旨!”
“请陛下下旨——”
朝堂之上,以赵太傅为首的官员纷纷出列跪求。武官虽不以为然,却也不敢出面为定远侯父子作保。
毕竟是前朝旧人,难保父子俩没有夺回江山的心思。
“众卿所虑,朕理解。但你们不了解定远侯……”话说一半,丰元帝轻咳了两声,缓了缓气才继续,“他或有反心,但绝不敢拿江山社稷和武楚的百姓作赌注。”
他与对方自小相识,又曾情同手足,互相了解得很。人心易变,但做人的底线不会变。
武楚朝的每一寸土地,都是北苍历代帝王打下来的基业。以定远侯的为人,哪里会想出这种与外邦勾.结,使国家内忧外患再次面临亡国之灾的蠢法子?
此等损人不利己的做法,倒是安乐侯那个丧心病狂的蠢货做得出来。
想起安乐侯,丰元帝的眸里掠过一丝冷意。据被外放查案的凤阁来信,他似乎查到安乐侯有一外室子流落民间,定远侯的六子叔达就是对方派人暗杀的。
为了引发皇室与定远侯府之间的矛盾。
目前还不知消息是否属实,但此时轻率地将定远侯父子定罪,等于自断臂膀,得不偿失。
“来人,传定远侯。”
“陛下……”皇帝不听谏言,众臣焦急万分。
丰元帝不愿听他们的唠叨,挥挥手,“孟丞相、章含、严公谨、伍太尉与众将留下,其余的,退了吧。”
皇帝坚持己见,众臣无奈退出明堂。
尤其是赵太傅,一路气哼哼的,六十多岁的人了,平时走路慢吞吞的,今天却健步如飞。他是太傅,陛下与亲信议事居然将他排除在外,让他很没面子。
连太子太傅都能留下,自己却被撵出来,陛下是在敲打他?不满他屡屡针对定远侯?虽然目前死了几名武将,难道除了定远侯父子,朝廷就无人可用了?
说到底,还是陛下太过妇人之仁,优柔寡断,养虎为患……
真是冤家路窄,赵太傅出了宫门,在回府的途中竟巧遇定远侯的车驾。他哼了声,神情倨傲地端坐车中,连眼角余光都懒得给一丝,更没有让步的意思。
没办法,他官大,定远侯示意亲随让路。等对方过了,自己才走。
与赵太傅的倨傲形成鲜明的对比,宋祭酒的马车远远看见定远侯,立马避到一边。此人因孙子宋皓年青有为,深得陛下赞赏,于两年前已让他官复原职。
在定远侯的马车经过时,他还姿态恭敬地拱手行礼。无论两家有过什么矛盾,应尽的礼数仍一丝不苟。
伸手不打笑脸人,定远侯也拱手回了一礼,神色泰然。
估摸对方的马车走远了,宋祭酒的长子宋勤这才回眸瞅了一眼,神色复杂道:
“侯爷真是好运气……儿子本以为,不出十年,世间再无北月氏,没想到……”
没想到,陛下至今还这么倚重他。
“那是他的本事。”宋祭酒头也不回,双手藏于袖里,目视前方道,“但再有本事,他也是前朝旧人……”
既是旧人,总有功成身退的那一天。
“赵太傅与侯府也有过节?”宋勤很好奇,“儿子看他一心想置侯府于死地。”
宋祭酒微微一笑,“除了武将,满朝臣子谁不如是想?”就连今上亦然,时机未到而已,“太傅过急了。”
“父亲,听说定远侯尚有一嫡女待嫁。正好,我侄儿沐白也未娶……”
沐白,宋府三房之子宋皓,宋祭酒最看好的孙子!
“你想都别想!”宋祭酒瞪他一眼,相当不满,“沐白前程似锦,你做大伯的不为他筹谋考虑就算了,还扯他后腿?莫忘了,你可是他亲大伯!诶?对了,这时辰你不回丞相府,待这儿干嘛?”
麻溜的给老子滚!净出馊主意!
“不是,父亲,我话还没说完呢……”
“滚!”宋祭酒板着脸理都不理他,翘着胡子,不停地催促车夫,“快走,别管他,回学里!”
天下谁不知,定远侯府的嫡女安平郡主是个克夫的?不管长子是何目的,让孙子娶她,有百害而无一利!这种主意甭说提,他连听都不想听。
“哎,父亲……”宋勤目送父亲的马车远去,无奈叹息。
克什么夫啊?依他之见,那都是人为的,八成是定远侯派人所为。这种小把戏,连乡间的闺阁女子都玩腻了,父亲竟然相信!
不仅父亲相信,甚至满京城的人都信了。否则,安平郡主不会至今未曾议亲。
至于他为何建议让侄儿娶她,倒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觉得,陛下当年肯让孟丞相之孙与安平郡主定亲,必有用意。
既然两家出于某种原因取消了婚约,不如让自家侄儿娶了她。倘若父亲同意,他打算等安平郡主行完笄礼之后便恳求陛下允准,并且给两位小辈赐婚的。
陛下赐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