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昭听罢,默默地眨了几下眼。

犹记得,她当时放下狠话要灭对方全族……呵呵,幸亏祖宗庇佑,让她逃过一劫?

定远侯见她一脸心虚,问:“他还跟你说什么?”

呃,元昭眨眨眼睛,真诚道:

“他说此人一旦为我所用,就不再是他的人了。倘若阿爹死在毒药之下,那人给您陪葬,绝不让我的人白死。”

“他为何派人到为父身边?死的是你的人。”定远侯指出她话里的漏洞,“既是补偿,理应派到你身边才对。”

“我用不着啊!”元昭皱着小眉头,“阿爹和三哥英勇无双,外人想欺负我们,首当其冲的定是你们两个。他自称医毒双全,留在你们身边最合适不过了。

总之那人,阿爹你留着。孩儿还小,于国于家无益,生死无惧。”

她真的无惧。

除了那个叫齐霖的梦,她还零零碎碎地做过其他梦。梦里的她死法各异,又好像还活着,怪怪的。

次数多了,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那个世界的人好像是这么说的,嘻嘻,有趣。

女儿的话让定远侯一时语塞,既感动,又哭笑不得。只目光怜爱的抚着她细柔的毛发,笑骂:

“别胡说,阿爹问过国师,我儿的命长着呢。”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爱自欺,元昭不以为然地抿抿嘴角。没有反驳,低头半趴案前继续描画,心里依旧虚得很。

那老头以一赔几,本该事了,可她用秘道与他作了另一桩交易。

为免某人与本地官员勾.结,姑父陛下是不会把她父亲派往同一个地方长久驻防的。因此,那条秘道仅在危难时刻使用,等于一次性,过后可有可无。

用它和老人作交易,她并无损失。

可是,这个交易她不能说。否则,爹会揍她,娘会哭死。或许她将来也会后悔,但……到时再烦吧。

另外,记得她力竭昏倒前,依稀听到老头在边上桀桀桀地笑着,说:

“你个凶丫头,可别死啊!北帝老儿曾夸下海口,族里无孬种,儿女同英豪。老朽倒想看看,你北月一族有何下场……”

笑声阴险,不像好人,就不跟爹娘提了,省得二老挂心。

“爹,黑火危险,选址很重要,要远离民居……”元昭一再提醒。

自爆炸膛的威力不可小觑,必须谨慎再谨慎。另外,本朝有禁铁令,不许私铸铁器,困难重重。父亲如何制,找谁研制,黑火从哪儿来,她一概不问。

问也是白问,阿爹不会告诉她的。

在阿爹眼里,她是女子,迟早要嫁人的。这些事太重要,将来会交给哪位兄长吧?

嗐,谁知道呢。

她是小孩子,应该无忧无虑,以学业为重。

……

亭里,父女俩神情专注,在案前描描画画,指指点点;亭外,有侍卫警戒,季五和冯长史坐在草棚底下煮茶闲聊,随叫随到。

虽然听不见父女俩的话,但在座的人或多或少知道爷俩在谈什么。

“季兄,那位怎样了?身体可好?”冯长史朝天眨一下眼色,摸着下巴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胡渣子,问道,“看见郡主活蹦乱跳的,我这颗心七上八下的。”

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两个孩子,到底谁才是刘太卜口中的将星入命?

双方家长一直各怀期待,静等将星现世。

“好着呢,都好。”季五心中了然,笑道,“上边为他选了本朝第一高手教他习武,听说此子聪慧灵秀,一点就通,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哦?冯长史挑眉,抚须沉吟,本朝第一高手?

今上的叔叔庆王在江湖结识的一名游侠,据说身手十分了得。打遍列国无敌手,位于武学之巅,高处不胜寒。与庆王相当投机,随之回宫为凤氏王朝效力。

与这位高手相比,郡主之师公直道长显得低调多了,默默无闻的。丰元帝虽然觉得公直道长和乌先生行踪不定必有缘故,然并未问责。

可见,今上对那位高手信心十足,没把公直道长放在眼里。

也是,今上年轻时也当过游侠,深知百闻不如一见,用拳头分高下,手底见真章。孩子们还小,谁强谁弱,等长大才知道。

更重要的是,侯爷家这位是个女儿。

冯长史不由抬眸,瞧着亭里的小孩乖巧地伏于案前画着什么。侯爷愁眉深锁,目不转睛地低头看着,可见那孩子画的正是主公前些日子心烦意乱的原因。

不禁心情愉悦,出声招呼季五:

“哎,这天怪冷的,来,喝杯茶暖一暖。”

“你倒是好雅兴。”季五睨他一眼,弯腰拿起一盏喝着,一边不忘环视周围,“此次回来,最闲的就是你们这些文士。”

心理不平衡了。

“哈哈,”冯长史乐道,“没办法,侯爷回京卸了职,无事一身轻,我们这些僚属自然清闲。哎,对了,季兄,冯某过年之前在京里的酒肆听到一件趣闻。”

“哦?说来听听。”季五来兴趣了,站着听。

“原来那次,边境突发疫情,是因为燕蜀暗地里捉拿药王庄的人。他本来是去探访亲友的,没想到被人识穿身份并告之王廷。听说,那人手里有一颗百草丹……”

唔?季五一脸怪异地望来,“百草丹?甚玩意儿?”

“能解百毒的药丸。”冯长史睨他一眼道,“听说服之能治百病,从此百毒不侵!厉害吧?难怪整个燕蜀王朝为之疯狂,无视边境平民的性命也要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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