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敲定亲事,两家合了八字,选好日子,决定在季春末把亲事办了。严家温厚,欲先把此女记在嫡母的名下,以嫡女的身份嫁与侯府三公子。
凤氏求之不得,可转念一想,那得耽搁多少时日?
生怕好事多磨再出意外,她与严家的老夫人商量着,先成亲,嫡庶的身份日后再议。
毕竟在侯府,凤氏堂堂一长公主不也是侧夫人吗?
她的众多儿女,除了二郎,其余都是庶出。不打紧的,侯府没把嫡庶之分看得太重。
严府的行事作风与严太傅一样,既然凤氏觉得无所谓,那就无所谓了,听亲家的。是有些仓促,所幸,女孩成亲的一应物件是从小便开始准备的,不难。
余下的,便是走一遍流程了。
双方和和气气的,经过一番奔波,亲事敲定,如期举行,定远侯府再迎一次亲。
新娘虽是庶女,出嫁规格却与嫡女别无二致,甚至比某些高门贵女更高。这门亲事由陛下亲自促成,除了皇后添妆,陛下自己也给了好多赏赐,令人羡慕。
一如先前那样,侯府依旧不派喜帖,但前来恭贺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因为这次是太子亲至,代表整个皇室前来道贺。
朝臣们哪敢不来?幸亏大家风闻陛下作媒便立刻又备了一份贺礼。宋府也备了,心知侯府不欢迎自个,仅送来贺仪和宋老大人的致歉道贺手书,未敢进府。
定远侯看罢,把手书搁一边,收了礼,表示此事作罢。
“郡主,侯爷既已收礼,咱们再去闹好像不太妥当。”洛雁见状,悄悄与元昭密语。
元昭想了想,问道:
“之前让你找的老妪和混混,找得如何了?”
“听东堂回报,找是找着了,可惜被夫人身边的珊瑚姑姑瞅见了……”
他隔日再去找那些人,那些人已经不认账。不用审,八成是珊瑚姑姑从中作梗使他功亏一篑。夫人这是跟郡主卯上了,平日不打不骂,只破坏她的计划。
好让她认清现实,凡是爹娘不支持的事,她就做不到。
元昭不是滋味地撇着嘴角,但事实胜于雄辩。
“金水说,若郡主不急,他隔一段时日再到外边溜溜,雇个叫化子帮咱们寻人。”洛雁禀道。
隔一段时日,让夫人以为小郡主已经死心,不再紧盯着华桐院的家仆奴婢不放,东堂他们才好行事。
雇叫化子寻人,牵引夫人院里的下人跟着东堂他们转圈圈,自然无从破坏。
“让东堂他们不用找了,”元昭叹气,拖了这么久,她的满腔热血皆已冷却,“阿爹精神不好,医官们嘱咐要静养……便宜那宋府了。”
“诺,郡主英明。”洛雁如释重负,暗暗松了一口气。
侯爷因上次的事气得不轻,众侍卫同仇敌忾。可眼下,陛下亲临慰问,且替侯府另寻一门温厚人家。侯爷深感欣慰,好不容易这几日精神好了点。
今晚更是强撑精神,端坐高堂,等着一对新人叩拜。
可以想见,侯府未来的这段日子定然是一派喜庆。倘或郡主出去闹事,哪怕初衷是好的,一旦事情闹大让侯爷气急攻心,岂非得不偿失?
如今郡主肯放下,那是再好不过了。
今晚的侯府,一片欢庆,群臣纷纷向侯爷和太子殿下敬酒。侯爷则以水代酒回敬众臣,和颜悦色,浅笑晏晏。
而备受瞩目的太子凤丘,今年21,其貌不扬,但身姿高大挺拔,贵气逼人。他不似上回的三皇子那样携眷出席,他的太子妃在生下嫡长子后,病亡了。
如今他专心处理政务,替父皇分忧。儿女都是债,帝王家也不例外,丰元帝也在为太子妃的人选伤脑筋。
他今晚驾临侯府,元昭随父母长辈盛装出迎。看见她,太子凤丘讶然得很:
“你是阿昭吧?几年不见,长这么大了!听说你在外边吃了不少苦头。”
“蒙太子殿下挂念,臣女在边境有父兄的看顾,不苦。”直视太子是一种冒犯,元昭垂眸道。
“哦?几年不见,阿昭连太子哥哥都不肯叫了,看来是生分了。”太子揶揄道。
“臣女不敢,当年臣女年幼,不识礼数,不分尊卑才冒犯了殿下,望殿下恕罪。”元昭一板一眼道。
“恕你无罪,起来吧。”太子弯腰扶起她。
“谢太子哥哥!”元昭就势跃起,抬脸得意一笑。
这一笑,顿时拉近了距离。
太子殿下哈哈大笑,轻敲她的额头一记,道:
“这才对嘛。”
与刻板无趣的侯府贵女相比,他更喜欢当年那个天真无邪,不知天高地厚,成天追着内侍宫婢们嚷着要赏人一丈红的小姑娘。
知道今晚会遇见她,他特意带了礼物来。整整一盒的金银珠宝,给她拿着玩的。
在座官员见状,面面相觑,纷纷猜测太子此举的用意,莫不是看上侯府的小嫡女了?
太子对大家的心思了如指掌,忍不住笑了笑,对定远侯说:
“看到阿昭,本宫就想起她小时候的嗜好……”
原来,她小时候最喜欢那些晶莹炫目的珠宝佩饰,经常扯人家衣物上的珠子玩,包括他与其他皇子公主,甚至连进宫请安的命妇们也逃不过她的小魔爪。
她一个小屁孩,不懂尊卑,大家也不好对她怎样。
还好他聪明,每天让近侍随身携带彩色宝石,一旦被缠上就送她一颗。她每次玩腻了总会随手一丢,婢女内侍连忙捡起还给太子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