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没走多远,就瞧见村里的赤大夫急匆匆的走着。
阿花记得,村里人有个头疼脑热啥的都会去找吃赤大夫。
她怎么瞧着赤大夫旁边那个耷拉、垂头丧气走的人像是刘老头家的大儿子?
她记得,刘老头家的大儿子娶的童养媳就是阿宁婶子!
阿花想到这儿,心里有些发慌,不自主的跟上去!
也没走多大会儿就到了刘老头儿家。
不过远远的就听见闹哄哄的,还夹杂着咒骂声与哭声。
“嚎啥嚎,人还没死呢!”
进了门,正好听见刘老头骂道:“老子可是花了一袋粮食给我儿子换了个童养媳,这连个蛋还没下人就半死不活,今个我就把话撂这儿了,这晦气玩意要是死了,老子就把她扔回小杨村,还要去告那姓杨的坑老子用一袋粮食换回来个不下蛋的母鸡……”
满院子的人一声不吭,
只瞧见刘老头,吐沫横飞的骂着!
赤大夫皱了皱眉。
说实话,要不是他觉得做这家媳妇儿太难了,那阿宁太可怜了些,
他也绝不来这一趟!
“病人在哪?”赤大夫问道。
刘老头来了人也不过是斜眼瞧了瞧,嘴里仍久不清不楚骂骂咧咧,倒是是他的婆娘指了指西边的茅草屋。
赤大夫的眉皱的更深了。
西边是个杂物间,也没个床。
推开了门就瞧见阿宁那小媳妇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他们一家人扔在了地上。
“病人都被你们折磨成这个样子了,还请大夫,请个屁大夫。好好的办后事吧!!!”
赤大夫想着刘老头家肯定不会好好的照顾这个买来的童养媳,可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把人往死里糟蹋!
瞧着模样,脸烧的通红通红,还请大夫,就算请个大罗神仙这烧也怕降不下去。
侥幸降下去怕也烧成个傻子!还治啥!
当下就要走。
可他脚一迈就被刘老头的大儿子刘强死死抱住了腿。
“叔阿,叔,你可得给我治治媳妇儿,我可就这一个媳妇儿啊……”
刘强心里也慌了。
虽然平日里他也打媳妇、骂媳妇、嫌弃她长了一脸脓包,嫌弃她连个崽都不会下……可是,再怎么说自己也有个媳妇儿暖被窝,媳妇要是死了,自己爹可是不会掏钱再给自己娶个婆娘……
何况老二也该娶婆娘了……
“哎,还知道自己就在一个媳妇?早干嘛去了?治,成这样了,拿什么治?我这儿有退烧的草药不假,可你们能灌的下去吗?”
“我试试,叔,您给开了药,我试试……”
赤大夫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可怜呐!若是能早上半天,这人说不准还能救回来,这烧说不准能退下来,如今这个情况,自己就算是留下草药恐怕也白搭。
…………
听着赤大夫的话,阿花心里有些难过。
她猫着身子悄悄的钻了进去,瞧着骨瘦如柴的阿宁婶子,又想起来自己从前饿的最狠的时候吃过阿宁婶子给的一口干粮儿,
悲从心来。
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当初被家里人许出去做童养媳,会不会也是这个结局!命贱如苟蚁!
她是不是该庆幸自己有了一个秘密?
对,秘密!
阿花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在自己昏迷的那几天,在一个挺大的台子前,她看到有个人拿了一种东西,说这是退烧的效果很好,需要吃一粒,烧很快能退下来……
外面赤大夫翻了翻自己的背篓,找到了几包退烧的草药,然后交到刘强的手里。
不过他仍旧叹着气,一文钱没收,转身就走。
也不过是前脚刚踏过家门,院子里的刘老头声音嘎然而止!
仿佛松了口气似的!
不过回过头来,
接着骂了刘强几句,说他有了媳妇忘了老子……还说那当初的一袋粮食,可是救了几条人命!!
唉,
夏家村的日子啊!
无非是日子过得太穷,太穷。
因为穷,所以连几文钱的草药也会算计。
刘强听到是听着,但是仍旧耷拉的头,不过脚下却是动了起来。
仔细看去,那眼里仿佛欽着几滴泪儿。
这手里的几包草药,说不准真能救自家婆娘的命。
也许,这一刻他才会觉得那破屋里躺着的是自家婆娘!
然后喵在屋里的阿花就趁着这个功夫悄悄的遛了出来……
刚才她悄悄的拿出来一板药,抠出来一粒,还拿出来一瓶水,然后塞阿宁婶子的嘴里……
刘老头家是待不下去了,不然被人看到她怀里踹着的这瓶水,就不好解释。
不知道阿宁婶子嘴里的那粒药片儿咽没咽下去?
阿花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
她,毕竟只有六岁!
阿花原本寻枝姐儿,这一刻也没了心情,只是顺村里的这条道漫无目的的走着。
亏着前段时间下了一阵雨,那些快要枯死的苗儿也渐渐旺了生命,不过仍然有陆陆续续的人背着背篓寻些能吃的野菜。
当他们看见阿花自己在路上走的时候,倒也停下来搭讪,不过也有拿不怀好意的。
“阿花,你家里到底挖了几件宝贝,卖了多少银子?”
这话的是夏福生。
夏福生虽然大了阿花十几岁,但是他们却同辈分。
“那我哪知道!”
阿宁婶子的那件事,阿花心里正不得劲儿,说话有气无力的,不想搭理人。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