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年皱起了眉头,她突然间变得极其冷静。就连萧以铮爱了十年的瑷夫人,也只是封了个夫人的头衔,为何萧以铮会给她成为帝后的机会?要知道,霍息称帝以来,历史上只有一名帝后,那便是凤栖迟。
但是,像萧以铮这样的人,定然不是随便说说算了的。可他的这幅样子,像极了是真心的,又像极了不是真心的,真是叫人难以揣测。
不对……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宿年正犹豫着回复他,萧以铮却又说了一句,“宿姑娘,我明白你和未宸之间的感情,既然无法逾越,我也从未想过能代替他。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入心之人,那个人可以不是自己的枕边人,在一起的理由很多,可以不是爱情。”他语锋一转,“当然,我不会强求你,你不必太过勉强。”
这个男人,本应该清冷如剑,却像吹动枝上柳绵的风一般温柔。
“是因为你想成全瑷夫人和止殇吧?”宿年一双黑色的眸子望向他,一字一字极其清晰地说道,“你是觉得,倘若他们两个在一起了,我便一个人了,你觉得愧对不起我,对吧?你这样爱瑷夫人,甘心成全她和别的男人,更甘心娶别的女人,你觉得痛不痛?”
“总有人会被永远地留下,我希望这个人不是你,不是她,不是他,”萧以铮惨淡一笑,眼眶中红红的,有泪却不能流下来,“那便只剩下我。”
你,我,他,她,皆生不逢时。
宿年只觉得心痛,朝着萧以铮大吼道:“萧以铮,你这个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把你的牺牲精神放到别处!我和止殇关系很好,我才不希望嫁给你!你自己家的媳妇,自己好好守着,不要打止殇的主意!你……”宿年说得越发无力,声音渐渐小了起来,隐约听到她的啜泣声。
萧以铮本想抱住她,轻轻安慰她,可他的手停留在半空中,还是收了回来。
他手中拈着的那朵葬海花坠落到地上,轻轻地搁浅在某个地方。他的身边什么都不缺,金钱,权利,地位,亲情,友情,爱情,凡是人世间的最好的,都曾经拥有,可他看上去总是那么寂寞萧索。
喂……萧以铮,你到底缺了什么?
“止殇,我想和你聊一件事。”
宿年撑着一把油纸伞,站在“万斯年曲”的门口。
绿色的罗裙,白色的雨伞,黑色的镯子。
虽然有过矛盾,但双方都很有默契,之前的事只字不提。
外面正下着稀稀疏疏的小雨,雨水打在飞檐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外面的湘妃竹随风舞动,婆娑袅袅,说不出的入画。最美的不是秋天的小雨,而是此时一身单衣,在花木掩映下看雨的人。
“先进去再说。”止殇转过头,淡淡问道。他在看雨时没有多加注意,身上的月牙白色的衣服湿了大半,隐约可以看见他挺拔的身形,微微敞开的领口更是撩人。
止殇这几日倒是疏懒得紧,他没有多加客套,径自走入了内屋,丝毫不顾宿年在场,便径自脱去了湿漉漉的外衣,淡淡道:“帮我拿一件干净的衣服。”
“我?”宿年诧异。
“这里除了年年,还有别人吗?”止殇一挑眉,淡淡一笑,整个人都显得清雅脱俗。
“哦。”宿年对止殇屋里的摆设再清楚不过,当她翻弄止殇的衣裳时,一件湛蓝色的暗色云纹袍子让她眼前一亮,不禁想起止殇平日里穿着一身白色,难得有一件不同颜色的,便把这件拿给了他。
止殇接过这衣服时,突然间一愣,抬头问道:“你可知这衣服上的云纹是谁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