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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蓄爷怎么知道?”

“听口音像是南方人,听说,姜国盛产君山银针,而且,早年琰城去姜国的频率较高,”容钦漫不经心地扯了一句,“众诸侯国都以为琰城会娶姜国的钩弋为妻,没想到,钩弋一个月前死了,还嫁给了如今姜国的摄政王。”

宿年一愣,竟然不知靖北王曾经多次来过姜国。从他的话语推断,他大概并不知道宿年就是钩弋,靖北王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

“你的腿脚也不方便?”

宿年点了点头。

他沉默,想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宿年觉得,他也许在同情她,好端端的一个人偏偏成了残废。但是,让她觉得因为残疾而伤心,委实困难。她从未知道能走路是什么感觉,既然从未得到过,怎么会有遗憾?遗憾这种东西,不去想就不会有。

容钦从茶杯中倒出一点茶水在几案上,手指沾了水,在上面写了一个“钦”字。他的字不同于止殇的大气磅礴,容钦之字更飘逸不羁。淡淡说道:“钦,这是我的名字。”

“我知道。我是个思想家。”

“……”

他嘴角抽了抽,显然是在质疑“思想家”这三个字。

元宵节前一天,靖北王回来了。

洛阳的军队出城十里相迎,一身落魄的霸主在大雪纷飞中不失君王气度,穿着深黑色的貂裘,正了正衣冠,深深地向护他逃出长安的铁骑作了一揖。宿年觉得,他是一个明主,当之无愧的霸主。

宿年在承梧宫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怔,便叫杜若推着宿年去外面高处看看。风雪弥漫,宿年看见了浩浩荡荡的靖国骑兵,还有一袭青色的身影。这副场景,竟然让宿年想起了多年前,止殇的涅槃之战,他凯旋归来时万民敬仰,白衣蹁跹,恍若神祗。

总之,靖北王此番回来,注定了和长安城的天子关系彻底破裂。

宿年一很好奇,靖北王是否有称帝之心?

这些乱世的君王,谁无有称霸天下的意图?就连沉寂四年的止殇也如此,早在半个月前,莫衔为止殇占了一卦,南方霸主非他莫属。种种迹象可以看出,他还想攻占海上霸权。宿年不得不心寒,宿年苦苦单相思四年,终抵不过他体内的帝王之血。

承央宫。

宿年见到靖北王慕彻的时候,当真受了一惊——她真的见过他。

隔着一串朱红色玛瑙珠帘,此时他正忙于政事,埋头批阅奏章。穿着一身黑色的诸侯王冕服,额前垂下九旒的冕帘。如果细看,就会发现他左眼角有一颗朱红色的泪痣。这么一身不近人情的服饰,宿年却朦朦胧胧地想起了当年在回首桥上,他一身青衣的模样。

宿年记得,他姓慕,思慕的慕。

宿年记得,他对姜王说,钩弋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承央宫被整理得很整齐,就连铜器和书案都放得对称的。如此看过去,每一件饰物都是一丝不苟到了极致,即使是无人坐的矮凳都摆在最方便的位置。这样的装潢,让宿年觉得很是肃穆庄重。

慕彻听到了宿年的轮椅发出的声音,抬起头,眼神略有几分暗淡,“谁?”

宿年并未被他召见,按耐不酌奇心偷偷溜到承央宫的,难免有几分尴尬。

“钩弋?”他的声音像当年一般,相比较之下,沙哑了许多。

“我是。”宿年轻轻挪动轮椅,掀开珠帘。

慕彻有一丝恍惚,眸子中有一种浓厚华彩一闪即逝,嘴角勾起一个优美的弧度,“住在洛阳可习惯?”

“承蒙君王厚爱,都很好。只不过,钩弋有一事不解。”

“但说无妨。”这个传说中的北方霸主很随和,年轻而又温润。

“君王为什么收留钩弋?”

这个问题在宿年心里萦绕了很久。她除了写了一手好字,什么都不会。论起美貌,她比不过梅如端,而且身有残疾。虽然她死后在民间声誉极好,可生前一直是个偷懒不成,政事不会的忻娘,到底是哪一点让如此有魄力的君王偏爱?

“我见过你三次。”慕彻缓缓地开始叙述,“第一次是偶然,容钦送了我一副字,字迹端正,洒脱豁达,见字如见人。第二次,我母妃命我纳后,我选择了你。可是,被姜王以‘齐大非偶’为由婉拒了。第三次,在姜王的葬礼上,我看见你眼中的坚定,咬着牙不流一滴眼泪。你拥有我未曾拥有的,我敬重你。”

像慕彻这样的君临天下的男人,什么样的女子得不到?能让他偏爱的,未必是绝世的才情,惊艳的容颜,动人的舞姿,优雅的仪态。而是一种坚持,要拥有忍冬草一样的坚持,那才是真正触动人心的东西。

宿年听到这席话的时候,也懵了。

有的时候,能被一个人敬重,甚至比被一个人爱怜更困难。更何况,敬重宿年的人是受万民敬仰的君王。宿年并不觉得自己很伟大,可他偏偏觉得她了不起,原来这就是偏爱。

“太傅对钩弋说过,一个人面对悲剧,如果不奋起反抗,那才是真正的悲剧。君王过奖了,这是钩弋的职责所在。”

他道:“我叫慕彻。琰城也可。”

宿年一笑,“琰城,我叫江楚,江河的江,清楚的楚。”

他们同时相视一笑,仿佛多年的好友。

不知为何,宿年总觉得慕彻有一处异样,并非慕彻穿了一身冕服给宿年的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感觉,而是他的眼神很空洞黯淡,仿佛蒙了一层若有若无的纱,似乎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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